大堂瞬间安静下来。
蒋劲文于是咳嗽两声开始说话,“我家巡查员最重要的是为了选家主,所以才到山中别院来的,那其他族人不该管本家内政,何园主家中一共8个人,芬姨、郑女士、穆女士、龚女士和凌女士,虽然法律上都不是夫妻关系,可是一日夫妻百日恩,所以对家主选举有一票投票权,表族表叔公有一票投票权,堂族堂爷爷有一票投票权,何家何时秋早年夭折,以家主身份入族谱,已无投票权,何时春、何时夏和何时冬三位都有权做家主,包括女家主也是被允许的,三人均有一点五票投票权,不可以投票给自己,总部有三票投票权,洪巡查员两票,李小姐一票,明天早上第一缕太阳升起以后到中午十一点以前为投票时间,不记名投票,我会守在这里只让有投票权的人投票,不投票者自动弃权,以有效票数为准。”
蒋劲文宣布完投票规则,洪去鸣说话了,“何园主遗嘱下落不明,不管以后资产如何分配,园主继任应该由总部见证,再由新任园主和我共同商议更加合情合理的遗产分配方式,园主资产是固定的,责任也是固定的,请各位为了何家长远计,慎重投票,我的两票应该会分开投,不过一票和一点五票只能投给一个人。”
洪去鸣说完话,就把李子情送回茶质小楼。
郑蓝带着两瓶古董香水过来找李子情和江露西,她们瘫坐在二楼竹沙发上看台湾老电影,小楼没有固定佣人,女保镖去县里买糯米粉了,郑蓝敲门数次无人答应,才直接上了二楼。
江露西给郑蓝拿凳子,又把电影关掉了。
江露西忙着泡茶,郑蓝客气了一下。
郑蓝关心李子情身体,又说,“小姑娘肩上的事情太多,总是伤身体,时夏是私生女又名不正言不顺,才24岁,也不该折在山中一辈子的,希望同为女人,李小姐可以不投票给时夏,也希望李小姐劝一劝洪巡查员。”
李子情招呼郑蓝喝茶,“我没想选二小姐,她不太合适,我想何园主也和我父亲一样,是心疼女儿的。”
郑蓝得了一句准话,特别高兴,放下礼物就离开了小楼。
李子情和郑蓝是直来直往的。
然后,芬姨又提着一篮子点心上了二楼,她不坐也不喝茶,一直站着。
芬姨只是陪着闲话家常几句,不过是希望山中别院很快稳定下来,也就是暗示让长子继位早日安稳,她倒是没有明说,只是言语中透露出大家族无序更应该守规矩,也是长子排位的守旧派别。
女保镖在芬姨离开以后就回来了。
李子情称病再也不肯见人,洪去鸣也就过来探望李子情,一起躲着看电影。
可是,凌雪却带着何时冬从客卧的窗户爬进来,把江露西吓了一跳。
女保镖差点应急反应,一根木棒差点就甩出去了。
凌雪倒是祈求洪去鸣和李子情把票投给何时冬。
凌雪带着何时冬跪在地上,声泪俱下,“时冬是表族不要的孩子,他如果不留在山中别院,不管什么都是难走的,求一条活路留下来,大少爷也是不想留守山中的,二小姐是女孩子,时冬又乖巧听话,再合适不过了。”
凌雪虽然一脸悲痛的样子,可是言辞流利,分明有备而来。
这个年轻的姑娘知道外面的资产她是争抢不得的,只能凭借幼子争夺固定资产,孩子年幼,一切都会由她代为管理,她恐怕别有异心。
如果何中宇还在世,凌雪有这样的野心,倒也无妨,不过是自己选了路一直走下去,可是事关何家长远,凌雪的野心就很难被允许了。
凌雪虽然哭的不行,但是妆没有花,甚至头发也没有乱,倒算是清秀,低胸上衣又有几分暗示,可是江露西比凌雪长得好看。
江露西还以凌雪上衣被划破了为由,给她披了一件外套。
凌雪准备好了在李子情和江露西这里碰壁,倒是一脸自然的样子。
李子情直接让女保镖送凌雪回去,却把何时冬留下来了。
凌雪犹豫了几分钟后,还是同意了。
何时冬也确实乖巧,乖巧的让人心疼。
李子情让蒋劲文去把芬姨和何时夏接过来了。
芬姨先到的,她对何时冬是淡淡的,但是还是要有个大妈妈的样子,还是关切的。
李子情说,“何时冬是何园主在外面的孩子,他的母亲走了,当时何园主婚姻关系也乱糟糟的,后来何时秋也没了,更接不回来了,他也就后来准备再婚,才以养子的身份把何时冬带回来,凌雪的眼睛里满满都是野心,如果我们出于情谊选择了何时冬做家主,他还年幼芬姨愿意照顾这个孩子吗?”
秦素芬愣住了,随后看着在另一个房间里嬉戏的何时冬,用力地对着李子情点点头。
李子情又说,“我希望何时冬的事情,你要保密,一来他生母评价很差,二来表族是远亲不能占多大的便宜,就这样就好了,表族、我、凌雪、你,去鸣也投一票加上时夏小姐的票和郑蓝女士的票,一共7.5票,而时冬不能给自己投票,多半是废票,已经稳定过半了。”
芬姨含着眼泪下楼了。
李子情劝说何时夏,“二小姐不会想当家主的,所以就这样了,我已经说服大家投票给时冬少爷,我希望二小姐和郑女士也能投票给时冬少爷,你大哥不愿意做家主,这就代表她不适合,我也希望一个小姑娘一辈子待在山中。”
何时夏很快就答应了。
郑蓝也没有拒绝。
第二天下午两点半,同样的位置同样的人。
唯一不同的是,蒋劲文从洪去鸣身后走到前面唱票,何时春两票(堂族一票、洪去鸣一票);何时夏两点五票(穆彤一票,何时春一点五票);何时冬七点五票(表族一票、洪去鸣一票、李子情一票、芬姨一票、郑蓝一票,凌雪一票、何时夏一点五票),有效投票12票,其余票不投作废。
何时冬当选新任何家园主即位族长。
洪去鸣又说,“何时冬由芬姨照顾。”
一时间,各人神色各异,又很快面无表情,凌雪一脸愤恨,而穆彤居然在笑。
洪去鸣让大家安静,“这个家主是我们七个人投票选出来的,如果支持凌雪女士继续照顾新族长的可以举手。”
凌雪一个人在举手。
李子情说话了,“这个照顾新族长的人终身不能再婚,每年需要把账目交由总部、表族和堂族共审,并且查处出财务不当即刻入狱,待到新族长二十二岁,最晚二十四岁必须无条件移交代管财产,并且陪着新族长每季度前往后山守灵。”
凌雪不敢说话,而芬姨答应了。
芬姨完全相信了李子情关于何时冬身世的谎言,她也就全心全意接纳了这个孩子,就算何时冬不是何中宇的亲生儿子,芬姨也不会拒绝照顾的,她不可能把山中别院交给凌雪,而她带大的何时春伤透了她的心。
洪去鸣问抱着何时冬的芬姨,“那财产分配由我来做主,你有意见可以提出来,可以吗?”
芬姨点头同意了。
洪去鸣说,“茶园、温泉酒店、食品加工厂和零食厂每年总收入的12%收入归入山中别院,12%收入归入家族基金,3%收入堂族、3%收入归入表族,3%收入归入总部,3%收入归入杂费应急人情往来账户,3%收入归何时春,3%收入归何时夏,3%收入归何时冬,1%收入用作祭仪,剩下的54%收入归食品加工厂和零食厂的管理者,24%归食品加工厂管理者即是何时春少爷,30%归零食厂管理者即是龚若凡女士,管理企业不容易,连续三年损必须换人,原有两个厂股份不变,管理者不参与新的股份分配,何中宇老先生关于食品厂的63%股份归何时春少爷所有,零食厂的38%股份归总部、何时夏小姐和新族长共有,其中何时夏小姐持股8%,总部和新族长持股15%,三年内,食品加工厂股份不许买卖,十五年内,零食厂股份不许买卖,山中别院金库由芬姨代新族长暂时管理,其余一切不变,其他的保险不变,何中宇老先生在总部有现金、古董和珠宝首饰若干,由五位他曾经深爱过的女人等额分配,还有两套台北的房子由何时夏小姐继承,继承税由山中别院一次性给付。”
芬姨没有任何意见,因为一切都算公平,她听过一部分原遗嘱,还不如这样分配也算省心省力。
穆彤却有意见,“老爷子明明是有遗嘱的,两个厂的大部分股份都是应该由大少爷继承的。”
洪去鸣脸色阴沉,竟也无人敢接话。
李子情说,“我确实也听说过这份丢失的遗嘱,而那份遗嘱里言明所有继承股份只能卖回山中别院,而且前二十年不得随意买卖,必须经由新族长允许,而那份遗嘱言明新族长不参与食品加工厂和零食厂股权再分配。”
李子情说的是何时春不是何中宇选定的族长人选,而何时春也确实不想一辈子守在山中,也就没有帮着穆彤说话。
何时春对穆彤没有多少好感,不过是穆彤有用能帮着说话,可是他不能分得股份的全部收益,可是三年后稳定了,他能卖掉食品加工厂的股份表现,家族有基金,他还能再次参与茶园、温泉酒店和零食厂的收益分配,他还是觉得划算的,零食厂的股份不会随便能买卖的,还不如放弃了。
堂族和表族也分到了利益,更是不说话。
何中宇多情,可是在法律上,他已经没有妻子了,反而省事了。
龚若凡没有得偿所愿,可也不算是特别失望的。
洪去鸣又说,“如果五天内,有人找到了那份失踪的遗嘱,我们就按遗嘱办,没有或者超过五天后也就是26号晚上8点,我就不在接纳那份遗嘱,那份遗嘱并无公证,也没有经过总部审核,总部可以安例作废。”
这个大饼总算是分完了。
凌雪还是去何时冬面前献殷勤。
芬姨却说,“从这个月27号开始,除了小姐少爷和亲戚,其余人士必须是小姐少爷邀请的客人,否则都不能在山中别院留宿。”
凌雪领受了当头棒喝。
凌雪自然来找李子情算账,还把李子情推倒在沙发上,李子情咳嗽了两声,她自然慌乱了。
江露西特别生气。
李子情却说,“你留下来也未必得到更多,留得越久贪心更加不足,你是支付不了自己内心的沉没成本的价格的,也不是没有分到东西,保险加上你的私房钱,还有不用缴税分配到的东西,于你而言不算空手而归了,我真的有本事一分钱不再分给你,遗嘱上肯定也没你的名字,洪去鸣是不能被激怒的。”
凌雪到底还是接受了现实。
穆彤在25号就被何时春强硬地赶出去了。
穆彤也算分到了一些财产,她离婚的时后,名字在家族基金分配表里面,也就不会饿死的。
无论是何时春还是穆彤都不愿意守在山中一辈子的。
郑蓝不放心何时夏,也就一直陪着。
凌雪也很快离开了温泉酒店,她在山中别院连暂住的小楼都没有。
龚若凡看着何时秋的排位立上去,也就离开了。
洪去鸣和李子情没有贪得无厌,也算是管用,所以芬姨把那份遗嘱私下交给了蒋劲文,原遗嘱是郑蓝重新和何中宇恋爱的时候立的,所以只有何时春分配到两个外厂的股份,但是不允许股份买卖,还有关于一些现金的分配,倒是还不如洪去鸣的分配。
洪去鸣却在遗嘱的绢帛上看到了其他东西。
洪去鸣去茶质小楼找李子情。
李子情已经打发江露西带着女保镖去台北买东西,还要两天才会回山中别院。
芬姨给李子情安排了女佣,只是李子情拒绝了。
李子情说,“看起来,你收到了那份原遗嘱了,过期了吧!”
洪去鸣让蒋劲文在一楼守门。
洪去鸣说,“我也猜到了,遗嘱在芬姨手上,她不拿出来是这份旧遗嘱不管用,因此你胡说八道一通何时冬的身世,遗嘱上没有,她也不在意了。”
李子情问,“何中宇是为什么死的?”
洪去鸣说,“病毒感染引起的急性心肌梗死,抢救得很及时,拖了两天命,后来交代事情的时候人也很清醒的样子,都说是意外,从坟园守灵回来有一条近路,那边野生植物很多,说是植物划破了手指,病毒感染,何中宇本身心肌缺血,这种植物毒素刺激神经系统,他的心脏支撑不住,有机毒物比无机毒物可怕多了。”
李子情说,“你觉得这是谋杀吗?”
洪去鸣说,“这很可能是谋杀,只是我想不通,为什么何中宇清醒的时候没有说出凶手是谁?他只是留下一首不明不白的诗句,分明是有话不敢说的样子,也就是凶手很可能在围着的人群里。”
“那最后围观的人群都有谁?”
“芬姨、何时春、何时夏、郑蓝、龚若凡,两个表亲和三个堂亲。”
“那你都能猜到答案,现在财产分配了更加明确才是。”
“可是,这一切没有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