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今年的春闱考试,石礼没有抱太大的期待和奢望,哪怕只考中一人也行呀。
除了几个年老且考过多次的举人外,整个沂水县境内只有廖廖几个年轻举人,其中只有一个新科举人孙山参加了春闱考试。
对面端坐着的幕僚望了望屋外阴沉的天色,又看了看脸色阴沉如水的石礼,感到有些莫大的压抑。
石礼到了来年,便到了连任六年必须调任他方的关键时刻。
无调是升迁或是平调,今科会试成绩起着极为重要的一环。
若今科会试没有一人中出,石礼有可能因为文教不力,年终吏考被评定为中下,甚至有可能调任散州或下县任职,他这个幕僚师爷也会跟着遭罪。
可这样一直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幕僚便开口讲说其他话题。
“东翁还记得那个见贤思齐的考生吗?他可在府试中大放异彩,一举拿下府试第十六名的好成绩,让沂水县考生多多少少的挣回了些许脸酉。”
石礼虽有些不悦,却不能直言责怪自己的亲信幕僚,便顺口回应道着对方,敷𧗠的意味浓浓。
“先生所言的这个考生,本县至今尚有印象,没想到知府大人如此赏识他的才学,给予他如此高的名次。”
原来今年沂水县举办的县试中,有一名考生表现的特别怪异。
在他的所有八股文章中,都有名人儒士的优秀段落,且占了近三分之二的份额。
由于县试时不用糊名誊录,且是由知县大人可以当面裁定。
石礼便有些生气的质问那名考生,设想到对方以见贤思齐为借囗,否认了自己抄写别人文章的事实。
石礼一气之下,首次考试没有录取这个见贤思齐的考生,并在第二次考试中,特意出了两道无情搭题目。
所谓无情搭题目,便是从四书中抽取某个段落和另一个不相干的段落硬生生的搭在一起,让考生据此出处写出一篇八股文章。
没想到那个见贤思齐的考生硬是完成了两篇无情搭题目,只是文章写得空洞无味,其他文章依然是抄录大半优秀范文。
正当石礼想再次黜落该生时,幕僚在一旁提醒他。
“东翁何必置气,一个县试名额而已,不看僧面看佛面,录取了他吧?若东翁还生气,将名次稍稍压低些即可。”
石礼这才反应过来,将该生录取为县试第十八名,算是给足了某人的面子。
幕僚嘿嘿奸笑数声:“东翁有所不知,此人依然靠着无情搭题目考中府试的,要怪就怪知府大人出的无情搭题目太刁钻了,许多考生都不知道题目出处,如何书写文章?”
石礼有些吃惊的望着亲信幕僚询问道:“他知晓无情搭的题目出处?应该是位博读经文的人,怎么如此热衷抄用别人的优秀范文?”
幕僚见成功吸住石礼的关注,便有意识的大谈而谈起来。
“是啊,东翁,此人的文章虽说空洞无味,可总算是写对了无情搭题目的出处,知府大人不得不录取他呀!嘿嘿嘿嘿,真是个奇萉的怪胎。另外听说他主动放弃了参加院试,如今快回到沂水县了。”
石礼笑说道:“此人还算颇为知趣,不再去参加科举考试,否则院试时必会被主考官无情的撵出贡院,甚至会受到极为严厉的惩戒,如将他的文章贴出曝光于众,一辈子也难以再有寸进。”
幕僚正待回话,忽听得外面有差役大声禀告:“县令大人,青州府衙派来的会试报喜人昏迷在县衙大门外,可能是患了伤寒疾病引起的晕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