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翠儿决定抛弃掉苦守十几年的贞节,准备焕发出第二春,再也不希罕苦熬一生挣个贞节牌坊了。
说起来陆翠儿也是个苦命女人,十六岁出嫁,十八岁生下一子,二十岁时丈夫生重病亡故了。
她便拉扯着儿子守寡数年,没想到儿子十二岁时又夭亡了。
夫家族人想贪占她夫家遗下的钱财田产,暗中造谣污陷陆翠儿是个克夫克子的丧门星。
陆翠儿一气之下返回娘家居住,决定改嫁不再守节,听闻王媒婆做成人人羡慕的孙张亲事,才破例亲自登门祈求王媒婆为自己说亲。
王媒婆果真是神通光大,将陆翠儿说给了有名的穷酸书生王田,而且王陆二人一见钟情,很快便喜结良缘。
王田是个三十多岁近四十岁的未曾娶亲男子,一直醉心于科考,结果一事无成,连个县试也未曾考过,家产也衰败了十之七八。
陆翠儿是个极有志气的豪爽女子,婚后开办了一个杂货商铺,且经营得当,生意如日中天。
王田依然醉心于科举功名,苦读诗书准备继续参加县试,陆翠儿也不加以反对,反而十分赞同此事。
俗话说好事成双,不久之后,陆翠儿又怀有身孕,这使得王媒婆的名声大噪,上门请求说亲者数不胜数,她整天累得口吐白沫,而甘之如饴。
张莲能与孙山结亲多亏了王媒婆的撮合,自然将她奉为座上佳宾,这也让王媒婆更加气焰薰天不可一世。
由于时间有些太早,迎亲队伍特意多绕了些路程,来到了一个叫陆家峪的小村庄。
孙山骑在马上一身新郎装扮,再加上他身材修长挺拔,剑眉修目,脸色白皙,更显得英俊潇洒。
明朝规定新郎可以穿大红色喜袍,形式与正九品青色服饰相同,但没有补子。
女方则准许穿风冠霞帔,蒙红色巾帕,作为官方向民间结婚者大喜之日的退让。
本来长辈们还要为孙山涂粉化妆,被他拚命挣脱了,一想起自己脸上一副白粉的模样,让孙山禁不住浑身直打哆嗦,恶寒不已。
由于陆家峪众村民皆知孙山是副榜举人,再加上他长相英俊,招引来许多村妇及未嫁少女们的围观。
众女发出齐声喝彩之后,将手中早已准备好的梅花甚至鲜草一走投向孙山,表示出她们对孙山的喜爱之情。
孙山早已从长辈们中得知此事,也不予以闪避,任由花草抛来,脸上依然保持着和善的微笑。
突然孙山感到头上微微一痛,让他猝不及防之下发出“哎哟”一声惊叫。
孙山伸手向头顶抓去,却是一只带着体温的绣花棉鞋,也不知何故怎么砸到他的头上。
他正想顺手丢在地上,忽听得一阵娇柔叫呼喊声传来,声音细腻又甜美,微微带着一丝调侃戏弄之意。
“孙小官人,姐姐我的绣花鞋儿香不香?别再紧攥着不放手,快点儿还给奴家,否则我家官人看到了,会捻酸吃醋怪责奴家。”
孙山循着声音望去,看到掷鞋者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俊俏少妇,此女中等身高,身材惹火,丰乳翘臀,腹部微微隆起,看起来怀有数月身孕。
身穿一袭质量上乘的衣衫,头上戴着精美首饰,看穿戴打扮,应该是个颇有钱财之人。
此刻她正用左手扶着一颗路旁大树,右脚穿着白色棉袜,正一脸笑盈盈的望着孙山,丝毫没有尴尬难堪之色。
一看便知道此妇人是个心胸宽阔且爱开玩笑之人,性情大方且豪爽。
否则她也不会行如此逾越礼仪之事,将自己正穿着的绣花棉鞋抛到孙山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