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只闻其名 不见其人

来者是客,何况是在自己家。东方燕虽然不知来人是谁,但也很快上前,伸出双手。正在此时,东方晓跑进房间,随后是东方祥云,祥云赶忙跟老爸介绍,这是奥组委文化活动部的章部长。东方燕才恍然大悟,同样只闻其名,未见过其人。

听到有人说话,尼玛云娜从卧室走出来,沏水倒茶,拿出了东方静带来的山西药茶,喝茶解油腻,药茶更养生。东方燕邀请章路坐下,拿起桌上的烟,结果发现章路从来不抽烟,而东方燕是则戒烟多年了。只有过年的时候,才拿出烟放在桌上,招待客人。

东方祥云跟老爸说了偶遇章部长经过,章路表示对东方燕早有耳闻,却无缘相见,更没想到两个人近在咫尺,从奥运大厦到小区如此之近,早知道就该来拜访一下老前辈。东方燕说不敢当,自己早听说文化活动部新来的章部长年轻有为,做事有魄力,今日一见果然名副其实。你来我往的互赞之后,章路听说东方燕收藏了很多火炬,东方燕会意,立即起身邀请他到丹房转转。

章路第一次看到那么多火炬,“东方老师,别人有一支火炬就当做宝贝,你这么多放在一起,有点暴殄天物啊。每一支火炬就代表一届赛会,不愧大家提到火炬,就会提到您的名字。我们火炬传递处的副处长李炎也提到过您”。东方燕听说后比较意外,“李炎?上一届全运会火炬传递的李炎吗?”

“对,你们熟悉吗?”,章部长有点好奇。

“见过”,东方燕淡淡说了一句。

章部长对东方燕回答的语气和答案都感到奇怪,但是没有继续追问,他感觉东方燕貌似不愿意聊这个人。于是继续一支又一支的看着火炬。东方燕示意他可以打开外罩,把火炬拿出来感受一下。章路轻声婉拒,说这样看看就挺好。东方燕见章路不好意思,边主动拿出来几支火炬让他端详。章路看着2044年奥运会的火炬,又看看2008年的火炬,多年过去了,还是觉得国产的祥云最好。不由自主地问,东方老师,您做了这么多年火炬,您觉得一支好的火炬应该是什么样的?

这是很多人提到火炬都会问的问题,东方燕从事火炬传递这么久,曾给出了答案,却也一直在思考,从未中断,随着时代发展和科学技术的进步,要求也在不断提高和变化。听到章路的提问,东方燕不假思索的回答:安全、舒适、特色。然后进一步解释说,火炬安全持续燃烧是最基础的要求,无论天南地北,天上地下,刮风下雨等各种环境中火炬都必须能保持正常燃烧不熄灭;舒适是指火炬的设计便于火炬手手持,防止火炬手在传递过程中脱落,或者设计不合理导致火炬手意外受伤;而特色是每届赛会的火炬要别出心裁,从外观造型、纹路和图案、制作工艺等多方面经过创新创意,有主办国、主办城市和赛会独有的特色,一眼就能辨别出火炬的出身与归属,其背后所蕴含的民族文化与精神传承,而不是千篇一律的造型。当然现在讲究可持续发展,所以材质和燃料都要考虑到对环境友好。东方燕娓娓道来,章路听得仔细而认真,而且东方燕对自己的问题,有问必答,有条不紊,句句在理,名不虚传。本来只是看一眼,没想到两个人在‘丹房’一待就是一个多小时,直到章路的电话再次响起,老婆又再催了,他才意识到早该回家了。

于是赶紧告辞回家,东方燕父子极力留章部长吃饭,章部长强调家里有客,下次再来,并极力邀请东方燕节后有空去组委会串串门,自己有好多事想向他请教。今天来的匆忙,过节应该有的礼节都没有,空手而来,很是歉意。东方燕父子连忙挥手说,章部长能有幸光临,已是蓬荜生辉,节后他们再聚。

章路来的突然,走的也很匆忙。章路走后,东方燕问起组委会的情况。东方祥云并把之前听说章部长想调他去文化活动部的事情,以及前一阵子背锅和这次晋升的事情,一股脑儿都给东方燕说了一遍。想听听父亲的意见,要不要去文化活动部,国联部待下去也没劲。东方燕听了,一开始没有言语。后来问起儿子,当初为什么要从事这一行,为什么要进奥组委,把这个问题想明白了,今后的选择也就比较清晰了。

东方祥云听了老爸的建议,回想自己从小到大,看到老爸每天就围着大型运动会忙碌,他从小的玩具就是各种运动会的火炬、徽章、吉祥物,从小就被妈妈带着,今年寒假去三亚过春节,明年暑假到东北,再过一年又到蓉城吃火锅,或者杭州逛西湖,就觉得老爸的工作很好玩很有趣,天南地北到处玩。在很多时候,还可以看到师大爷,辛彤、袁茜姐,沈雄、王波叔叔他们,小时候讲故事会给自己买好吃的,带自己玩,大了又带自己实习。觉得一切都是顺理成章,水到渠成。出国去卡塔尔、到瑞士,无论是在亚组委还是国际体育组织,都是想锻炼自己,总想有一天回国。尽管奥友团队发展的很好,老爸和叔叔们也想过让他加入其中,可是他却一直从内心拒绝,他想有自己的天地,所以回国后曾经选择在别的公司待过两年,之后又选择加入奥组委,并且没有选择文化活动部,而是挑战新的领域国际联络。尽管文化活动部更适合他,无论是颁奖仪式、体育展示还是火炬传递,他都曾参与过,更加得心应手。很多人说他的人生轨迹是父亲规划好的,至少是受父亲朋友们的关照。从小带他接触赛会,然后是志愿者、实习生,奥林匹克学院上学,又去卡塔尔阿联酋,直到加入奥组委,貌似路线很清晰明了。其实当年去卡塔尔是他的决定,东方燕并不支持。但是人生在世,本来就有很多事情永远也解释不清。

看着儿子的成长轨迹,能力与言谈都比他强多了,东方燕一直很欣慰,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本来还担心儿子之前的轨迹在海外居多,回到国内会不适应,没想到他担心的情况没有出现。但是隐隐约约总觉得儿子的路过于顺当,人生应该有所起伏和波折才对,当然他也不希望儿子像他一样,历经那么多的磨难。

其实每一个人,尤其是出门在外的游子,总是喜欢报喜不报忧,不想家人为之担忧,这是千年不变的永恒的爱。东方燕不例外,东方祥云也不例外,只是都埋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