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5日上午9点，金风送爽。
还晴的首次音乐剧在上海剧院演出。这是上海的第一场，也是全国的第七场。上海演出完，还有厦门、深圳、成都、西安这四个城市。
沈最、方鼎、姜舒绿一行三人，穿着普通地坐在第一排的观众席上，三人都带着棒球帽、口罩，除了眼睛，其他能遮的都遮住了。
场内的音箱里，在广播着观剧的注意事项。
“困吗？”姜舒绿坐在沈最的右边，开口问道，沈最这两天的戏都是夜戏。
“还好！困了我就眯会儿。”沈最露在外面的眼睛在笑，但是依旧掩饰不了困倦之色：眼袋重，眼睛红。
姜舒绿把外带的咖啡放在沈最的扶手边上。
坐在沈最左边的方鼎听了，撞了撞他的胳膊：“我们家晴晴的音乐剧，你好意思睡觉嘛你？！”
沈最斜睨了方鼎一眼，打趣道：“哦？你们家？”左手支在扶手上，靠近方鼎，小声说道，“什么时候的事儿啊？”
方鼎心里有一瞬间的慌乱：“什么什么？”这家伙看出来了？
沈最继续：“怪不得这两天春风得意的。”
方鼎想辩驳：“我......”
“国庆飞BJ了？”
“表白了？”
“成功了？”
沈最的连环发问，让方鼎无力招架：“......你这家伙属狗的吗？”鼻子这么灵？方鼎心想。
音箱在响，两个大男人说话的声音不大，就被盖过了。连姜舒绿都没听见他俩在嘀咕啥。
广播停。
灯光暗。
舞台上的幕布拉起。
沈最和方鼎坐好，认真观赏音乐剧。
舞台中心出现了一束灯光，还晴在光束下，轻启红唇，放声歌唱......
全开麦，无修音。
这是还晴的主场，甫一开口，就让观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沉浸在她的嗓音里......
*********
两个小时后，音乐剧终。
演员们在全场观众的掌声中谢幕。
“晴晴太棒啦！她唱歌的时候，连头发丝都在发光！”姜舒绿一边鼓掌，一边大声赞美。
方鼎比姜舒绿还要激动：“看见没？看见没！我家晴晴的声音真的太直击我的灵魂了！啊！！！”方鼎一边说，一边抓着沈最的胳膊不放。方鼎究竟用了多大的力气，看沈最皱起的眉头就知道了。
现场激动的还不止姜舒绿和方鼎。
还晴的粉丝们都在疯魔状态：
喊破喉咙的：“我的女神太厉害了！女神我爱——你！”
疯癫乱蹦的：“啊！我的白月光......太杀我了！杀了我为这场音乐剧助兴吧！”
只会大声尖叫的：“啊——！”
追星狂热的：“天呐！太震撼了！还晴是怎么做到每一场都给我不一样的观感的？！”
......
现场有一半的粉丝是还晴的，还有一些是其他歌手、演员的粉丝。
“我以前只知道我家哥哥的演技好，没想到唱歌也这么好听！”
“天呐，演还晴女同学的那个女生，看着瘦瘦的，没想到她的肺活量这么大！高音快把房顶掀翻了吧！”
“男主角好杀我！长得太帅了吧！”
......
方鼎冲着快被鲜花淹没的还晴吹口哨。
姜舒绿踮起脚尖，冲还晴招手。
沈最则低头看着不知何时站到了自己身前的姜舒绿，手扶在她腰上，就怕她蹦跶的时候磕着碰着摔倒了。
还晴听到熟悉的声音，奋力在花束中看向姜舒绿的方向。然后把花束分摊给身旁的伙伴，向着三人的方向挥手。这举动，惹得姜舒绿身后的观众们尖叫声更甚。
还晴的目光稍稍右移，看向方鼎，抿唇挑眉，一副求表扬的样子。
方鼎毫不吝啬地竖起两个大拇指，然后在头顶比了个心，大声喊道：“还晴最美！还晴最棒！”
那样子惹得还晴哈哈大笑。
姜舒绿看着还晴笑脸上的娇羞，突然纳闷儿，然后看向方鼎。
接着她像发现新大陆似的，转身，摇了摇沈最的胳膊，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
沈最俯身。
姜舒绿手举在嘴边，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他们俩在一起了？”
姜舒绿说话时的呼吸，灼热了沈最的耳朵，他滚了滚喉结，找到姜舒绿的眼睛，肯定地点头。
下一秒，沈最就在姜舒绿的眼睛里看见了亮光。
惊喜，但更多的是高兴。
为好朋友高兴。
*********
离剧院三条街的火锅店内，沈最一行四人要了间包间吃午饭。
一落座，摘了口罩，沈最和还晴就被认了出来——在上海见到明星的几率一直都挺高的。上至老板，下至服务员，知道是沈最和还晴后，纷纷出现在包间里。
还晴和沈最今天心情不错，所以面对大家的热情也是来者不拒：要签名给签名，要合影给合影。
后来还是还晴的肚子闹起了饥荒，店老板才不好意思地轰走了员工，亲自服务沈最他们。
四个人都是不挑嘴的，除了一些忌口的东西，店老板很快就拿着菜单去厨房下单了。还说要亲自掌勺，送一份他们的镇店之宝——干炒牛河给四人。
席间，姜舒绿的眼睛就没离开过新晋的情侣二人。看着方鼎对还晴的周到细致，姜舒绿表示颇为满意。
但是一旁的沈最却不干了，自己的女朋友不把心思放在自己身上，肯定不行。在第n次暗示无果后，沈最郁卒，直接上手掰过姜舒绿的脸：“满满，我有点困，等会想午休一下。”
姜舒绿看着沈最那双熬红了的眼睛，怔了一下，她都被还晴歌剧的成功以及恋情而高兴得忘乎所以了。然后她心疼地摸了摸沈最的眼角：“我早上给你开了间房间，等会我们吃完午饭后就去休息一下。睡醒了我们再回横店。”
姜舒绿昨天下午到的上海，晚上跟还晴睡的。而沈最和方鼎昨天有大夜戏，就没一起，他们是拍完了戏，早饭都没吃，直接过来跟姜舒绿汇合的。
沈最“嗯”了声。
姜舒绿给沈最夹菜：“那你多吃一点，吃饱了我们就回酒店。”自从看见沈最眼中的红血丝，姜舒绿的注意力就不在方鼎和还晴身上了。
看着姜舒绿心疼自己，沈最总算知道了，他的满满得打直球才行，那些暗戳戳的小动作，对她有些粗的神经不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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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过后，四人回了还晴下榻的酒店。各回各的房间。
姜舒绿是知道沈最的时间表的，所以早上离开酒店的时候，就开好了房间。
姜舒绿拿着房卡开了门：“要洗个澡吗？你睡着会舒服点......”问这话的时候，姜舒绿手上拿着的房卡，就要插进取电开关的槽里。
身后的沈最握上姜舒绿要插卡的手，推着她进了房间，然后一脚踢上了房门。
沈最一言不发地低头，吻了下去。摸黑的房间，让姜舒绿的神经末梢变得格外敏感，没一会儿，姜舒绿的膝盖就软了。
沈最的手按在姜舒绿的后腰处，把人按进自己的怀里。
房间里，只有两人的亲吻声，和渐渐不稳的呼吸声。
趁着沈最的唇离开的间隙，姜舒绿喘息着问：“......不是说困吗？”娇软的嗓音像根羽毛似的拂过沈最的心尖，痒痒的，酥酥的。
埋首在姜舒绿颈窝啃咬的沈最：“......亲完再说......”
“......那去床上......我站不住......”
黑暗中，沈最嗔笑道：“娇气......”适应了黑暗，房间里的布局也就知道了，沈最抱着人走向房间中心的床。
*********
姜舒绿的房间是后开的，所以和还晴的房间不在一层楼。
离姜舒绿高两层的、走廊深处的房间内。
方鼎和还晴无言地坐着，还晴坐在床边，方鼎坐在椅子上。
还晴抿了抿唇，因为吃饭而擦掉口红的唇上，此刻泛起了红。她看着一进房间就不怎么说话，还时不时看她两眼的方鼎，就觉得好笑——被方鼎可爱笑的。
两人微信上聊天有一段时间了，就是他每次回BJ办事，他也会约她吃饭。微信上、饭桌上，他可不像现在这样寡言少语。
“你还要这样沉默多久？”还晴直直地看着方鼎。
“啊？”两人的视线总算对上了，“没有......我就是......觉得有些紧张。”方鼎此刻很紧张，试问你喜欢了很久的歌手，你把对方当偶像一样对待，本以为今生都是无法触及的存在，可是现在对方却成了你的女朋友，还是头一次共处一室，他要是能心平气和就怪了。
“前两天跟我表白的时候不挺镇定的吗？”还晴起了逗弄方鼎的意思，“怎么？后悔了？”
“没有！我怎么会后悔！”方鼎急急地辩驳，只有他本人才知道他有多喜欢她，“我就是觉得......不真实。”
他的偶像是那么的耀眼、漂亮，他都不知道前两天他是凭借着哪来的勇气跟她表白的。他当时都做好了被拒绝、甚至再也当不成朋友的心理准备了，可是没想到，她竟然同意了......这可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他这坨牛粪估计是佛祖开过光了吧，他想。
还晴起身，走到方鼎跟前，方鼎仰头看着还晴。
这双眼睛可真漂亮啊！纯净无垢，里面没有算计，也没有利用，眼里只有对她的赤诚。还晴这样想着的时候，坐在了方鼎的腿上，两只手圈上方鼎的脖子。
“这样真实了吗？”
方鼎全身僵硬，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动作，耳朵悄悄地红了。
“还不真实？”还晴摸了摸方鼎红透的耳朵，然后亲了亲方鼎的脸颊，“那这样呢？”
方鼎愣住了，一双手不知道要放哪里，脸上慢慢爬上红晕。
这是......害羞了？还晴觉得新奇，她这男朋友这么纯情？
下一刻，方鼎的唇上有了温度。一触即离。
方鼎脑中有一瞬间的空白，继而想起两天前，他因为没买到高铁票，而一路辗转火车大巴到BJ的事情。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跟中邪了似的。就因为还晴在饭桌上说了一句“这次的菠萝炒饭，没有我俩上次吃的好吃。”他就对她脱口而出：“晴晴，我喜欢你。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他问完等待回音的那一刻，心悬到了嗓子眼儿。他小心翼翼的暗恋，终于可以得见光明。那一瞬息，他的呼吸都停止了。
当时还晴怎么表现的？
她当时好像怔愣了几秒，然后失笑到：“还以为你会在微信上问我......”
没有排斥，没有不高兴，笑容中有种“你终于问出口了”的......轻松？
他找回呼吸：“......表白当然要当面说。”
他不后悔把自己的心意说了出来——哪怕被拒绝，哪怕之后再也当不成朋友，他也要告诉她他很喜欢她，喜欢到只要剧组没他的戏，他就跑来BJ见她。
他没那么多的钱买机票，只能坐高铁。加上大巴、地铁、公交的时间，每次往返都要十六七个小时。有时候时间很紧，只能吃个饭。
有时候抢到了特价飞机票，他还有时间和还晴一起玩个半天。但是从上个月开始，他已经不满足于只为了和她吃一顿饭了。
他还想起还晴答应后，他从头到脚充盈的欢喜。返程的路上，回到剧组后，只要不拍戏，他就一直在想她，想她的过程中又时常恍惚。生怕这一切都是他的幻想。
确定关系后，还晴要演出，他也要赶着回横店，所以现在还是两人真正的第一次的独处。
还晴眨了眨眼睛，看着久久不言的方鼎，摇了摇他宽阔的肩膀：“傻了？”
方鼎咽了咽有些焦渴的喉咙，对于两人有了更进一步关系的状态，有了真实的感受。倏地，他的脸上突然扬起了笑容。
“晴晴，谢谢你愿意当我女朋友。”
还晴呆了呆，尔后纤瘦的手指扶上了方鼎的眼角——方鼎的眼睛真的很漂亮，干净、纯粹，尤其是现在这样一笑，眼睛竟然弯成了月牙状，里面还散发出月光一样皎洁的光芒。
她还是第一次在男人的脸上看到这样的眼睛，不显女气，反而让他普通的脸庞美上了三分。
原来方鼎笑起来的时候，眼睛是这样漂亮的。平时在她面前，他也笑过，但是眼睛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抓她的心。
还晴回过神来，由衷道：“你笑起来真好看，尤其是眼睛。”
方鼎知道还晴喜欢他的眼睛，因为每次交谈，还晴总是盯着他的眼睛瞧。
“那从今天开始，每天都笑给你看。”方鼎一手揽上还晴的腰，一手勾起她滑落的直发，别到耳后。她的齐肩直发长了一些。然后他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下颌线，“只笑给你看。”
只给你看。独属于你的。
这样的偏爱，最能动人心魂。
还晴看着方鼎的眼睛，她知道，她爱上了一个笑起来眼睛像月牙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