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家书房。
姜至柔并儿子儿媳一起在翻看沈江望留下的文件袋。
乔有钦看着文件中的名录图片,惊呼:“天!沈老爷子这个古董花瓶是清朝的吧?还有这个兽首玛瑙杯,是唐朝的?还有这套帝王绿,比上次香港拍卖会上的那套还要大气啊!这得更值钱吧......”
姜至柔看着自己儿子那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一阵无语。
“据沈家的族谱记载,沈家先人是在明初开始建宗祠、立族谱。”姜至柔毫不见怪,耐心地给儿子儿媳讲述,“沈家最早是靠海外贸易发家致富的,到了清朝、民国时期,沈家涉及的行业就多了,码头、船运、酒楼、酒店、工厂......声色场所都有。据说沈家在黑白两道都吃得很开。建国后,沈家的产业开始精简合并,目前只有酒店、房地产、科技这三个。”姜至柔顿了顿,“所以他有这些老物件并不奇怪。我们家以前也有,你小时候还摔碎过一个唐朝的琉璃杯。”
乔有钦不记得这件事了。
“姆妈,”乔有钦打趣道,“这泼天富贵的您当年怎么就扔了呢?多有钱的金龟婿啊!”
姜至柔一巴掌拍过去:“死孩子!我要不扔,你还能出生?!”
黎蕊看着被挨打的丈夫,死死地抿着嘴唇:不能笑!得给老公面子。
“妈!我都快退休了,您能不能别再动手?”乔有钦头上已经长出白发了。
姜至柔骂:“那你别做讨打的事情啊!”
为了转移婆婆的火力,黎蕊岔开话题:“不过沈老爷子怎么会给满满这么多房产?”黎蕊数了数,足有20套之多,省内的,省外的,外国的都有,还都是有带后门的别墅。
乔有钦摩擦着被打的胳膊:“卖不出去了?”
姜至柔嘴角抽搐:这货怎么是她儿子?!这么老的儿子能送人吗?
“怎么可能呢?沈家楼盘好卖着呢!那些楼王都要靠抢的。”黎蕊笑,“你忘了?当年我们给四个小的买房子,都是托了沈老爷子的关系,才买得那么顺利。”
“我们满满现在可是个小富婆了!”乔有钦感叹。
黎蕊把所有文件装好:“这事要不要跟满满说一声?”
姜至柔想了想:“等她回了再说吧!”
黎蕊点头,把沉甸甸的文件袋放进保险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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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份了,荔山山顶入夜后,温度有些低。
秋风中,漂浮着一股荔枝木的清香味。
山上住户不多,只有40户。纵排6户,横排6户,像一个极为方正的方块。剩余4户分成两对,分别放在方块的前后,对称着。
荔山当年建设的时候,考虑到业主的隐私性,每栋别墅的楼间距不但适宜,而且都在路边种植了高木,以挡有心人的窥探。
乔家住在17号楼,沈家住在23号楼。刚好是前后户。
所以离开乔家不到三分钟,腿长的沈最就打开了自家院子的大门。
前院,王爷正和沈江望对弈。
看到沈最回来了,沈江望道:“阿柔给你吃饱饭了吗?要不要让厨房给你热点饭菜?我特地剩了一些晚饭给你备着。”
王爷大笑:“老爷子这话可别让前面那位听见。”然后落下一子白棋。
“至柔阿婆不至于让我饿肚子。”沈最坐在一旁的小矮凳上,“再说,您就给您大孙子吃剩饭剩菜?”
“有的吃就不错了!”沈江望眼睛都不抬,扫视了一眼全局后,下了一子黑棋,道,“外国佬太能吃了,要不是我提前给你留出来,你还吃不上剩饭剩菜呢!”
沈最下午到家的时候,没有见到Eric:“他人呢?”
“在后院游泳。”沈江望道,“自从你们大了后,咱家泳池都是空着的,你姐平时下班了就爱躺着不爱动。外国佬来了之后,就把泳池蓄满了水。这家伙也不知道是不是属鱼的,早晚都要游几圈......”
“行!那我去见见,然后就回横店了。”沈最说着站起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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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后院静悄悄的,没有开照明灯,只有后门旁边墙壁上的小壁灯散发出昏黄的灯光。
沈最打开后门,入目的就是一片漆黑。就着小壁灯的橘黄色光,沈最眯着眼睛看向泳池——水面上没人,泳池中心倒是有波浪涌动——这是潜水练憋气呢?
沈最走了几步,看到泳池边错落摆着的两双拖鞋,其中一双拖鞋鞋面上,有只大的蝴蝶结......是他姐姐沈佳的。这时,沈最才注意到一旁的椅子上放着两条泳巾。
再看向池中心,沈最像是知道了什么,他赶紧转身,左脚差点绊到右脚。关门的时候他不忘从后院把暗锁扣上——后院出去的人可以开门,室内要想去后院就开不了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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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后院再无声音的时候,“哗啦——”的声音从泳池中心传来,波浪翻涌,水花四溅,沈佳从池水中冒出来,不断呼吸。
紧接着,一个金发碧眼的大高个也随之从水里冒出来——是沈江望口中的外国佬Eric。
“下次我要是再跟你一起游泳我就是狗!”沈佳往前游去,唇瓣红红的,有些肿。
Eric追上来:“别生气佳佳。被你弟撞见了就撞见了,成年人没什么的。我就说我们不要住家里嘛......我们住去市区好吗?这样你也不用每天坐飞机来回折腾了。我已经租到房子了,如果你喜欢我就买下来,我们常住......”
沈佳不理会Eric的碎碎念。她抓着扶手上岸,极简的、黑色的连体泳衣紧紧地包裹着的姣好身材,从水下走出来。身后的Eric,目不转睛地盯着沈佳的身体。下一秒,白色的泳巾就遮去了无边春色,一张他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脸庞进入他的视线——不过现在这张脸上满是怒气,不像梦里那样对他笑。
“你赶紧滚回美国去!”沈佳语气凶巴巴的。
Eric也走上岸,健壮的身材一览无余,那双碧绿的眼睛水润润的,此刻满是笑意:“不滚!除非你跟我一起滚。我离家出走的时候就跟July说过了,不跟你生三两个孩子,我是不会回去的。”
沈佳又惊又羞,一双花瓣眼张得大大的:“谁要跟你生孩子!”说完,沈佳拖鞋都顾不得穿,就开门离去。
Eric裹上泳巾,慢条斯理地穿上拖鞋,接着弯腰拾起沈佳来不及穿的拖鞋,也离开了泳池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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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最不到10点,就回到了君悦酒店。
开门进去,沈最侧着身子看了眼客厅,只见姜舒绿趴在沙发上,拿着白色的Pencil在iPad上点点画画。一旁的电视上放着音乐。
“你回来啦!”姜至柔有些惊喜,“不是说10点吗?这还差二十分钟呢!”她扔掉iPad和笔,起身跑向玄关处。
沈最脱了鞋,抱着跑过来的姜舒绿:“想你了,所以早点结束回来见你。”脑子里想的却是他关好后门后,直接找还在下棋的王爷,拿了飞机钥匙就走,交代了一句“明天让人把飞机开回来”就离开了沈家。
两人抱着,像个连体婴儿似的,一摇一晃地走向沙发。
“对了,还晴说,他们全体人员明天上午十点到,因为要熟悉场地,还要彩排一次,午饭估计是无法吃了。”
“那我们就约晚饭。”
“我也这样跟她说......”
两人相视一笑。
沈最横抱着姜舒绿坐在沙发上:“火腿炖南瓜好吃吗?”
“好吃呀!我还给你打包了,要吃吗?我放冰箱了。”姜舒绿想给沈最拿。
沈最不让,就那样搂着她靠在沙发上,像只温顺的狮子一般,蹭着姜舒绿的脖颈,万份眷恋。蹭着蹭着,姜舒绿的脖颈上就染上了一阵湿热。
“下午的事情办得不顺利?”姜舒绿捧着沈最的脑袋,不让他亲。
沈最想起傍晚在乔家的事情,啄了啄姜舒绿的唇瓣:“没有,很顺利。”他的满满不用担心回家后挨长辈的训了,她的长辈同意他们现在在一起、未来结婚了。
姜舒绿看着沈最眼底翻涌的情绪,不明所以。这样的情绪,她只在床上的时候见过,但是此刻跟那时是不同的,多了一丝尘埃落定后的......从容?安心?
姜舒绿学着沈最的样子,去啄吻他眉下的那颗痣:“顺利就好......”
“Eric这人私生活怎么样?”
沈最说这话的时候,大手把沙发背一推,沙发背就像毛毛虫一样,蠕动到了沙发侧边——这是沈最国庆前新换的、可以360度自由滑轨的、米白色的布艺沙发——新沙发与整个房子的冷硬不太搭,但也因为有了这张沙发,整个客厅也都柔和起来——而沈最之所以选了这张沙发,不过是因为姜舒绿之前说了一句,那张黑色的真皮沙发坐着不舒服。
姜舒绿不明白沈最提起这号人物:“Eric?”
“嗯。”沈最把姜舒绿放倒在沙发上,沙发靠背刚好包裹住两人,“他现在在杨城。”怎么说他都是沈佳的亲弟弟,他还是要给沈佳把控把控的。
姜舒绿想到Eric和沈佳的事,瞬间明了Eric这是千里追妻。她想了想,道:“我认识Eric的时候就见他身边从来不缺异性,但是我没听过他有女朋友......不过我不是很清楚,要不我问问我导师?”
“不用,”沈最在掀姜舒绿家居服的衣角,“我自己找关系问问。”
姜舒绿的家居服是自带胸垫的。沈最一路向上,很快就让姜舒绿有些晕头转向,但清明尚在:“中午才......”
沈最:“不做......”
姜舒绿语调开始分离:“......那你......还......”
沈最手上控制着力道,嘴上却不轻:“......就亲亲。”沈最在情事上会顾惜着姜舒绿的身体,就怕太频繁会伤着她。
姜舒绿嘟囔出声:“那样......更难受。”
沈最笑着将头埋在她的颈窝处,把她的衣服拉好:“......那不亲了,让我抱一抱。”
沈最转个身,两人侧躺着,抱着。姜舒绿紧挨着沈最的心口,静静地听着沈最胸腔里的心跳,由快转为平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