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当然要试试！”
光头的距离越来越近，江宁的呼吸逐渐急促。
他一步一步后退，但却低头怒视前方，眼中的血丝涌现。
“不试试怎么知道有没有用？”
金章在墙壁上划过，发出“滋啦”的刺耳声响，白色的墙灰碎屑般飘落。
抵在墙上的手臂因为用力而微微地颤抖，印章弯折出了一个肉眼可见的弧度。
光头男子看到那变化的弧度，他的双眼陡然睁大，但仍未停下步伐。
“这块印章是我活下去的唯一希望，但一样的，你如果没了这块印章，也不会好过吧？”
“你再向前一步，我就会立刻把它掰断。”
“来啊，和我赌一把。”
“你一定不要停下，再接着往前走！”
“我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压上了我的命。”
“你呢？”
江宁的语速越来越快，同时因为紧张还带上轻微的颤音。
他不再后退，摁在墙上的手臂，因为用力已经爆出了青色的血管。
“再往前走啊！”
“让我看看你的决心！”
几乎是咆哮着吼出了这两句话，江宁已经双眼通红，他大口喘着粗气，像是一头随时会失控的野兽。
光头反倒出奇的冷静。
但他却不再前行。
他停下脚步，眯起眼睛，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江宁。
江宁也毫不避让地和他对视。
就这样过了很久，直到江宁起伏的胸膛趋于平缓，情绪趋于缓和，但他仍旧没有将手上的力道放松半分。
光头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你真的很不一样。”
“我在黑水公寓住了一个月，虽然没有刻意观察你，但也见过好多次面。”
“以前的你懦弱又自卑，对谁都是小心翼翼的，绝不会有今天这样的表现。”
“在你的身上发生了什么，让你有了这么大的改变？”
沉默。
江宁仍旧一言不发。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传来一声无奈的叹息。
“好吧。”
光头那边叹了口气，手中的风刃雏形渐渐消失。
他举起两只手，做投降状：“你赢了。”
“我不敢和你赌。”
“我一定要完好无损地拿到那枚金章。”
“说吧，你的条件是什么？”
见到对方的举动，江宁这才松了一口气。
“我可以把东西给你，但你要保证放我走，并且以后不再找我的麻烦！”
“我保证！”
光头听了，抬起右手在脸庞，手掌并拢，闭眼承诺。
“口头约定有用的话，就不会有言而无信这个词了。”江宁冷眼看向对方，没有丝毫松懈。
“那我们拉钩。”光头挑了挑眉毛，笑着朝江宁伸出了小拇指。
江宁没有理会对方的戏弄，沉默了半晌后，叹了口气。
“算了。”
“这种情况下，我不相信你还能怎样。”
他说完，捕捉到了光头眼中戏谑的得意。
于是江宁接着补充道：“但是。”
“但是我在把东西给你之前，需要了解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
“凤凰羽金章从失窃到买卖，这种重大的事情，却从头到尾似乎都在围绕我一个小人物展开。”
“我需要知道，这是为什么。”
江宁说着，将抵在墙上的凤凰羽金章拿了下来，背在了身后。
光头看到江宁的动作，也放松了下来。
他似乎又恢复成了那个自来熟的话痨邻居。
“早这样不就好了吗，刚才弄得多伤和气！”
“行行行，你问你问！”
“我李祥和有问必答！”
“真是的，不知道你哪来这么强的求知欲……”
“那好，我现在从头开始，复述一遍整个事情的经过。”
江宁没有被对方装傻充愣的表象迷惑，他想了想继续说：“其中有我不明白，或者不知道的地方，你要负责补充完整。”
“而如果一旦我发现你在骗我，和我知道的东西对不上，那我也会立刻毁了金章！”
光头听了，立刻拒绝：“不行！你当我俩隔着聊八卦呢？万一你那边消息是假的，我说了真话，反倒要替你背黑锅？”
“那我现在就把这东西掰断！”
江宁又拿出了凤凰羽金章抵在墙上，他语气严肃，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我不是在和你提条件。”
“你要知道，东西现在在我手里，是你有求于我！”
“如果你不想和我聊，那我就把这玩意掰烂了扔嘴里嚼碎！”
“反正老子不被你杀，等过了12点也得死，不如早点死了算了！”
江宁越说越激动，嘴里的话仿佛机关枪一样迅速蹦出，似乎又回到了精神不稳定的状态。
光头见到他这样，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有些发怵。
眼前的江宁和他印象中的差别太大。
他根本拿捏不准对方的情绪，万一真把凤凰羽金章给搞坏了，到时候自己就算杀了江宁，可拿着坏掉的东西交差，想必在逐光社那边，也是死路一条。
想到这里，他对利弊得失有了权衡。
于是，他赶忙好言相劝，安慰道：“哎别激动，别激动！好好说，好好说！”
“我陪你聊就是了，你知道我这人最好和人唠嗑！”
“你说，你可劲说！”
“我有问必答，有答必真！如果说假话，我子孙后代永远秃顶！”
话音落下，江宁那边急促的呼吸频率已经有所缓和。
于是，他慢慢深呼吸了两口气，缓缓地开口。
“那就从送马桶圈的那天说起。”
“那天我只订购了一个马桶圈，但却收到了两个标着马桶圈的快递。”
“另一个是我的。”光头没等江宁说完，就插嘴道。
江宁没有理会他的话痨，继续分析。
“一个是我晚上回去的时候，和房东争执的时候收到的。这也是装着凤凰羽金章的那个马桶圈。”
“但另一个，从房东的话里我能听出来，应该是中午他替我接收的。”
“中午的这个，里面装着1000万现金。”
“但其实这里面是有矛盾的。”
“因为我明确地记得，当时房东说过，他打开过中午的那个包裹，里面确实是一个马桶圈。”
“但当我晚上回去的时候，那个中午被房东看过的马桶圈，却变成了装有1000万现金的箱子。”
“这是怎么回事？”
江宁说完，静静地等待光头的回答。
按照他的推理，中午那个是他自己订的马桶圈，晚上的那个是黑市送过来交易用的。
如果黑市和光头的交易，是用1000万的定金换马桶圈，那也该是晚上那个马桶圈被换成现金箱子。
但偏偏他自己买的马桶圈不见了，变成了1000万。
这是最令他疑惑的一点。
“那是我换的。”光头听了江宁的问话，没好气地说道。
“为什么换我的马桶圈？”江宁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