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豁然省悟。
难怪他会在马桶圈快递到的当天退租。
难怪他会这么巧地和江宁入住了同一个小区。
难怪自己这两天会三番五次地碰到他。
现在想想，这一切的偶然，根本就是对方的刻意为之。
江宁忽然打了个冷颤。
不仅仅是因为忽然想通了这一切。
还因为他突然发现黑暗的房间里，多出来了一个人。
那个光头邻居，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他的房间之中。
“你好，江宁。”
“看来你想明白了许多事情。”
这位曾经的邻居，看着江宁握紧马桶圈的手微笑。
他那颗油亮的光头在黑暗中格外耀眼，在月光照耀下闪闪发光，显得有些滑稽。
但江宁却笑不出来。
因为他看见了光头手中，躁动不安跳动着的微型风暴。
“你这个人真是奇怪，一开始我是没把你当回事的，想着杀你不过就和杀鸡一样嘛。”
光头语气平和没有波澜，淡淡地看着江宁。
“可真正杀过你一次之后，我才发现我错了。”
“我以为你会直接死在我的风刃下，却发现你并没有那么简单。”
“我亲眼看着你和孙丛文一起死亡，可没过几天，你竟然又活蹦乱跳地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光头说着，将手中的小型风暴扔了出去。
那风暴轻轻地飘到了两人身旁的墙面上，随后就像刀切豆腐一般，将那面厚重的石墙，整个掏空了。
那面原本隔开卧室与客厅的墙面，就这样在风暴的刻蚀下，缓缓地掉落倒塌。
光头从这扇新开的“门”中走了过去，在客厅的桌子上，拿起一颗刚洗好的苹果。
“咔嚓。”
他咬了一口苹果，继续对着沉默不语的江宁说话。
“可当我开始重视你，以至于足足观察了一个星期都没有采取行动的时候。”
“却又发现你对付起来，其实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麻烦。”
“你就是个普通人罢了，连灵能都没有觉醒。”
“不过，现在一切都可以结束了。”
“你有了新工作，住上了这样的高档公寓。而那个拿错快递的该死房东，也已经见鬼去了。”
“你们俩都有了光明的前途。”
“但是我还没有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光头说着，指了指江宁手中紧紧抓住的红色马桶圈。
“那天我们俩各买了一个马桶圈，只是那个脑残房东拿错了快递，把我的那份也交给了你。”
“没有那个马桶圈，我这一周真是度日如年，连厕所都不敢上的。”
“所以现在，我的好邻居，我的好兄弟。”
“你能不能帮帮我。”
“把你手里的马桶圈子，交给我？”
那颗光头依旧油亮，他也仍然和以前一样话痨。
可他说出的每一句话，都让江宁的心跳加快了一分。
江宁明白对方话里的意思，他要的不是手中的马桶圈，而是马桶圈中藏着的凤凰羽金章。
而除了这些之外，他一定还会取走江宁身上更重要的东西。
江宁的命。
“咣当。”
马桶圈从江宁的手中飞出，像陀螺一样转了两圈，躺在了光头脚下的地板上。
“给你了，放我离开。”江宁双手背后，盯住对方的眼睛。
光头见状也不说话，“腾”地一脚将马桶盖踢开，随后右手一扬起。
江宁只感觉周围的空气飞速流动，然后他看到，飞在空中的马桶圈被一道道可视化的风刃，绞成了碎屑。
红色的塑料碎片噼里啪啦的落下，光头男子缓缓朝着江宁走来。
曾经那张和善话痨的面孔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冷漠却又凶狠的眼神。
“别给我耍花招，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
“凤凰羽金章，给我拿出来！”
江宁仍然双手背后，缓缓地往身后退去，“东西给你，我还能活着离开吗？”
“不给我，你就能跑的掉吗？”
“你是不是忘记那个房东老头，是怎么死的了？”
江宁听了这话心中一凛，眼皮不由自主地跳了跳。
“那天袭击房东的人，果然是你。”
“哼，那个狗房东粗心大意，把我的东西和你的东西搞混了，害的老子没把东西带回去，差点死在逐光社那群疯子手上。”
“不过这也不能全怪他，我是怎么也想不明白，庐州城最大的地下黑市，雇的人也有失手的时候……”
“但还是不能饶过那老头，竟敢克扣我房租！”
果然，那天击杀房东和自己的，也是这家伙。
如果按照张宇所说，这个话痨光头邻居，是下品四阶的灵能者。
那么自己现在的处境，还要再危险几分。
江宁脑中飞速运转，思索着脱身的办法，“黑市的人那天失手的原因，我可以告诉你。”
“你在搞笑吗？”光头眉毛一挑。
“我虽然好奇他们为什么失手，但这事都已经过去了，老子也不想知道了。”
“反正拿到凤凰羽金章，我和逐光社就两清了，从此就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老子飞！”
说完，光头又向前走了一步。
江宁连忙后退一步，快速说道。
“等等！我会把东西给你。”
“但我心里还有几个疑问，你要把这些问题的答案告诉我。”
“或许你拿到东西以后不会放过我，但我死也要死个明白。”
听了江宁的话，光头摸了摸脑袋，不以为然：“你都要死了，知道那么多有什么用？”
“而且你这个人是不是没文化？”
“没听过一句话叫反派死于话多吗？”
“虽然我是个话痨，但我不是傻子。”
“那就试一试吧。”江宁深呼吸了一口气。
“什么？”光头眉头一挑。
“试试看，你能不能在我掰断这块印章之前拿到它。”
背后的右手伸向墙边，金属光泽的亮片跟着手移动的轨迹，划出一个金色的圆弧。
凤凰羽金章被江宁抵在墙上，摁在印章上的手指轻轻用力。
印章似乎弯折出了一个难以察觉的弧度，折射的光线随之变动，在月光的照射下闪闪发亮。
见到这一幕，光头没有任何表示，他无表情地继续向前走。
“好啊。”
“你可以试试。”
“你难道不知道，这枚金章是帝国建立之初，蔷薇一世皇帝赐予歌莉娅的宝物？”
“它经过了这么多年的岁月侵蚀仍旧完好如新，恐怕根本就是一件灵能宝具。”
“这样一件宝物，会折断在你这样一个普通人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