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队!”
山谷内的营帐早已撤去,开阔的平地上,旌旗招展,两面蓝底白字的大旗立于阵前。
一面上书‘流云’,一面上书一个大大的‘苏’字。
两面大旗之后,则是一个个五颜六色的千人方阵。
这花花绿绿的缺了不少气势。
瞥了眼周围服饰各异的队友,宁缺忍不住心中吐槽。
倒也不是苏家省钱,毕竟是临时征召的各方势力,难免鱼龙混杂,除了修习道门功法之人,不乏佛门等别家修士,这服饰上众口难调。
再者,既是战事,难免会有死伤,不同的服饰也便于辨认。
不过,此刻只是演练,倒无需担心伤亡,这也是他仍有闲情雅致吐槽的原因。
“去!”
只听身后浮空的飞梭上,一声慵懒的女声飘来,一道白影掠至两杆大旗上空,宁缺打眼一看,驾鹤凌空之人,正是苏稼轩。
“西路庚金一队……”
话音刚落,阵列最前方的阵列缓缓蠕动,紧接着,上空凝聚出一柄巨剑,仿佛携万钧之力,照着空中的一人一鹤劈去。
只见鹤背上的苏稼轩一甩袖袍,伴随着‘轰’的一声巨响。
宁缺只觉狂风骤起,将道袍吹得咧咧作响。
反观空中的一人一鹤,云淡风轻,纹丝不动。
“尚可!”
看着鹤背上言简意赅,点评完毕的苏稼轩,掏出腰间的酒葫芦,自顾自的喝了起来,宁缺总觉得他似乎失去了兴趣。
“西路庚金二队……”
仿佛印证了他的猜测。
“嗝啊!嗝啊!”
两声清脆的鹤鸣带起阵阵音波,将空中坠下的万道剑芒,消融殆尽。
其后空中那只灵鹤或是鸣叫,或是以鹤喙啄击,或是扇动鹤翅,一一化解阵中攻势。
起先,宁缺还饶有兴致的观看,可随着火攻、剑芒,被灵鹤翻来覆去那几套一一化解,他也开始无聊起来。
这跟自己幻想中的与妖兽搏杀,差别也太大了吧?
虽明知这样可以减少伤亡,宁缺还是有些失望。
“戊土一阵……”
话音刚落,只见转至前排的方阵前,数道土墙平地而起。
攻守易位!
果然,空中的灵鹤双翅一振,一道虚影犹如天外飞仙一般,向着前方的土墙疾驰而去。
“不好!”
原本歪坐鹤背,优哉游哉的苏稼轩,倏然从鹤背上跃起,追着那道鹤形影,向着大阵追了过去。
他这反常的举动,立即引起了阵中的注意,主持阵法的修士挥舞阵旗,原本停歇下来的方阵,立即一阵骚动,终于勉强又筑起一道防护。
鹤影瞬间洞穿了第一道土墙,紧接着,就是第二道,第三道,须臾之间已经穿透了临时筑起的,最后一道防护。
好在苏稼轩反应及时后发先至,在虚影击穿最后一道的同时,堪堪抓住了鹤腿,虚影瞬间烟消云散。
可饶是如此,首当其冲的戊土一阵内,大批练气修士,也因承受不住余波,或是被气势所摄,吐血倒地乱做一团。
到底是野生的妖兽,宁缺瞥了眼远处的灵鹤,怀着深深的芥蒂,揣度它此番举动。
“乙木一阵,葵水一阵……”
还没等他从灵鹤的举止,观察出有意无意,便听到自己阵列的名号。
连忙收摄心神,手握令牌,随着大阵缓缓转动,感受着体内被抽取的灵力,默默计算能够承受的极限。
如果将五行阵比作后世的网游,那么戊土便相当于坦克,庚金、离火则相当于输出位。
而乙木和葵水,则类似于辅助。
不同之处在于,木系法术多有焕发生机的效果,主要负责疗伤。
而水系法术,则用于补气。
就如刚才一般,挨揍的总是坦克,进攻也不会如同演练般,浅尝辄止,未必没有危险。
相对来说,负责辅助工作,会安全不少,也难怪家主宁思远,会让他多钻研葵水阵。
唉!
想到这,宁缺忍不住叹了口气,偷偷瞥向大阵边缘,那道娉婷的倩影。
一个千人大阵,除了千名练气修士,还有十二位筑基期,除了手持阵旗的筑基后期,负责法术的施放和引导,另外还有十名分别统领百名练气修士。
余下一人则做为监军一样的存在,负责压阵,督战及记录功过赏罚之责。
好巧不巧苏纤络正是宁缺所在,葵水一阵的监军。
即便是辅助性质的葵水阵,也有五、六队,居然分在一处,宁缺不得不怀疑,是不是飞梭上,触动了这个伏弟魔的逆鳞,故意将自己调到她所在阵中,给自己小鞋穿。
心下虽有些忐忑,可看见不远处的家主宁思远,宁缺稍稍安心了些。
有家主在一旁看着,她应该不至于太过明显,只要自己再低调些,尽量不引起她的注意,总能蒙混得过去。
也幸亏苏旷那坑货是火灵根,与自己分不到一处,否则要是有他在旁时刻提醒,恐怕危机四伏啊!
随着葵水乙木法术降下,戊土一阵内灵气缭绕,雾气蓬生,焕发盎然生机。
阵中的修士也开始盘膝打坐。
后方发号施令的女声,再度响起。
“战场之上,形势瞬息万变,必须时刻保持警醒,刚刚只需多筑一道防御,也不至于有人受伤,这次就当给你们一个教训,战场之上未必来得及救你们。
当然,三阶妖兽自有结丹修士应对,不需要你们直面,不过战斗余波却不可避免。”
稍稍停顿,接着又道:“好了!戊土一队原地修整,阵列前移,继续!”
大队缓缓前移,将修整的戊土一队护在中央,前方的苏稼轩这次不敢再让灵鹤代劳,正好整以暇,等待命令。
却听后方传来一声轻叹:“罢了!若是再出乱子,就要耽搁行程了,还是我来吧!”
一道黑影从空中掠过,停在灵鹤身旁,一个面容姣好的丰腴妇人,显露身型。
她并未穿着常见的道袍长裙,反倒穿着一身剪裁的极为贴身的黑色衫裤,一根丝绦紧紧系于腰间,生生掐出一段妖娆。
苏稼轩也不废话,立即驾鹤离开。
能够号令苏稼轩,难道这个熟透了的女修,竟是苏家另一位元婴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