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州城南,袁家村外。
于智博带着三十名‘水贼’躲在村外的林子中等待天黑。
脑海中回忆昨天晚上和白应物的辩论,最后结果就是他被说服了。
白应物的人生阅历和对人性的了解,是后世‘温室大棚’中长大的于智博不可比拟的。
按照他的分析,白洋淀的税交不上去,必将会影响一部分人的利益,这些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不如让“水贼”主动闹点事,转移安州县的主要矛盾对象。
最终,众人商议第一波‘劫富济贫’的目标就选择上次身损白洋淀的官吏家族。
按照白应物的说法:“这些官吏家族的主心骨死在了白洋淀,他们背后的家族大概率会被其他势力分食,不如我们先去吃一口。”
所以,于智博现在就站在了“袁司吏”家族的根系袁家村外。
“再强调一遍,这次我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袁家大院,袁家村其他的百姓都不得侵扰。”
“袁家靠着司吏一职盘剥安州几十年,吸食民脂民膏养活了袁家大小五十余口人。”
“正因为这世上有太多袁家这种贪官污吏,才使得你们从家乡流离失所至此。”
“所以,今日我们打劫袁家,不是为了私利,不是为了我于智博,而是为了大义,为了于家岛上的人能够在这乱世之中活下去。”
“在这里我只要求三点。”
“一切行动听我指挥。”
“不许滥杀、不许欺辱妇孺。除非必要,不得杀人。”
“一切缴获归公,不得私藏一文。”
“违者严惩!”
“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东主!”众人一起回应。
“好,现在好好休息,入夜后行动。”
行动方案在来之前已经详细布置了下去,由三名队长带队此次行动,于智博坐镇全局。
这一波次打劫的目标有六个,全都是家中脊梁死在了白洋淀,家族对周边百姓压迫甚重的家族。
于智博打算带队执行前两次任务,后续的四次就由这些队长自己来完成。
经过这段时间的锻炼,这些“水贼”的体质普遍都处于2.5以上,也就是普通人的2.5倍,对上普通人可以轻松压制。
就算遇上个别高端战力,数量上也会被“水贼”压制。
初秋的日头还是非常的毒,众人躲在林子里刚好乘凉,有闲不住的队员开始互相闲聊起来。
“马上秋收了,看这袁家村外的庄稼,今年应该会是个大丰收。”
“有什么用,丰收了粮价就会降下来,收税还会更高,到头来还是吃不饱饭。”
“哎,就这还是好的,听说陕西那边干旱的厉害,北边的几个府颗粒无收。”
“乱世之兆啊。”
“东主,你说粮食一年比一年产量高,为什么还是有那么多人饿死?”有人朝于智博问道。
“这个问题牵扯的因素就太多了,一两句说不清楚。不过我认为,最重要的应该是分配不均。”于智博回道。
“有些人家里粮食多的吃不完,都发霉了,但让他拿出来接济穷人,他肯定不愿意。”
“有些人十口只吃一口,浪费九口,有人一口分做十口吃。”
说到这里,于智博想起了后世看过的一项统计。
当时世界人口70亿,全世界粮食产量可以养活100多亿人,但仍然有十几亿人常年挨饿,每年都要饿死不少人。
说明粮食分配这个问题放在几百年后都没有解决。
“要是东主做了皇帝,应该就不会有人挨饿了吧?”
“没错,东主可是大善人,活菩萨。”
说着说着,就有人开始拍起了马屁,让于智博很是无奈。
他很理解他们说这些话的心境,无非就是他们现在靠于智博吃饭,潜意识的就会忍不住巴结。
说几句好话又不费什么,何乐而不为。
“好了,好好休息,晚上估计要忙活一夜。”
林子里很快安静了下来。
太阳西落,夜幕降临,袁家村内亮起了一些灯光,没过多久又暗了下去,只剩下村落中间的大庄园中还有几扇窗户透露着灯光。
于智博估摸时间应该是到了戌时。
又等了一会儿,见大院里最后几盏灯一直没有熄灭的迹象。
“不等了,全体都有,检查装备。”
“蒙面。”
“整队。”
三个小队长开始整队,三十人快速列队完成。
“出发。”
“收到!”
三支小队快速朝着袁家大院跑去,于智博则跟在后面压阵。
农耕社会,士绅和富商都会在乡下置办大量的田地作为根本,大地主就更不用说了。
他们的大部分财富都聚集在乡下、城郊的庄园之中,城里只是他们家族势力延伸出去的触角。
这一点正好方便了于智博,不需要攻打城池就可以搜刮既得利益阶层的部分财富。
队伍来到庄园外面,没有停顿,直接翻墙而入。
留下一人看守大门,其他人继续往院子里前进。
犬吠声响起。
几名队员脱离队伍朝着声音响起的方向冲去,很快,犬吠声消失。
“谁!”
“来人啊!”
“家里进贼了!”
忠诚的家犬用自己的生命警示了主人,院子里的人都被吵醒,整个大院变得喧闹起来。
“你们四个去堵门。”
“是!”
四名队员被安排朝着其他门跑去,免得被跑了大鱼。
其他人开始将大院里的人朝着最中间的院子里集中。
期间自然有人反抗,但面对凶神恶煞的‘贼人’,基本上全都是被一招撂倒。
有人大喊大叫,也被‘贼人’掌嘴堵住。
到最后,大大小小七十余人被顺利集中起来,“贼人”们的长刀都没出鞘。
“哲,我带人去搜,你们两队留在这里审问。”白勇向一个小队长说道。
“好。”回话的是白哲。
另一个小队长白强则已经开始对院子里的袁家人仔细甄别。
妇女和小孩被集中起来,赶到了角落里。
看起来像是下人、长工的人也被赶到了一边,只留下十几个穿着富贵的、长相富态的主家男丁。
最后,白强将一个最富态的老头挑了出来。
“想必,老先生就是袁司吏的父亲,袁老员外了?”
“我是。”老员外很是硬气,估计这辈子大风大浪经多了,一点都不胆怯。
比他身后几个吓的缩成一团的中年人强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