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谢宁瑶越过一条主街朝城外走去,偏离主街后,路上的人便比较少了,前方几个乞丐正在抢夺一个馒头,谢宁瑶路过时驻足片刻,从包裹里掏出一些碎银,一人分了些。

自谢蕴改革后,大许经济状况好了很多,国库充盈十倍不止,流民地匪的数量也大幅减少,但就算在盛世,这世上还是有吃不饱饭出来乞食之人,且离京越远,这种情况越甚。

乞丐接过碎银,呆呆的望着她,等她走出好远,喃喃道,“仙女。”

突然一人擦着谢宁瑶的肩头走过,她当即就抓住了那人的胳膊,一扭将他的胳膊卸下,将他从自己腰间所偷的玉佩夺了下来,她望向一个角落,笑道,“浮生,出来,将他抓去见官。”

许久不见人

“浮生,要我亲自去寻你吗?”浮生是哥哥的小厮,去寻陆曜短短的一段路,哥哥也不放心,偷偷派浮生跟着她,她知道,但却未戳穿,但她寻陆曜心切,若是她亲自送这小偷去见官,必定浪费时间,不如将浮生叫出来。

小偷开始挣扎,那只完好的手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朝谢宁瑶刺了过来。

浮生见此,也不躲了,从角落里出来,一把将小偷手中匕首夺走,掐着他的脖子对谢宁瑶道,“接下来的路便由小姐自己走了,一路小心,浮生便不送你了。”

“嗯,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浮生,我把哥哥托付给你,你一定要照顾好他。”

浮生刚走,便又有一人跟在谢宁瑶身后,她察觉到了,转身去看,突然身后一人用手紧紧捂住了她的嘴,将人往巷子里拖去。

……

陆曜跑进城中,一双桃花眼闪亮如星,他想,若是见到谢宁瑶,一定要将她紧紧搂在怀中,不松开,分离短短时日,他对她便思之如狂。

路过一个巷口时,他看见几个乞丐正在捡食满地金银,他对金银无兴趣,正待走过时,突然发现一个熟悉的物事——宁宁的包裹皮。

他从一个乞丐怀中抢走包裹,一把拎起那个乞丐的衣领子,“这包裹你是从哪里得到的,还有这满地碎银,你是不是遇到一个姑娘,你把她的包裹抢了?”

陆曜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当他冷静下来后,便摇头道,“不对,你们不是她的对手。”

他额角有汗沁出,“快说,发生了什么事。”

“仙女被人掳走了”,乞丐指了一个方向,“往那边去了,她人很好,给了我们弟兄很多钱,我们派了一个最机灵的弟兄跟着她,想要救她,可是过了很久,那个弟兄都没回来。”

陆曜急忙朝乞丐所指的方向而去,同时心中不停的猜想,到底是何人掳走了谢宁瑶?

他们不为财,若是单纯劫色,凭谢宁瑶的本事,不至于遇险,他们定是早就盯上了谢宁瑶,且知道她会武功,细细筹划了一番。

这样看来便只能是仇人动的手,这样一来,谢宁瑶便危险了。

突然他的衣摆被拉住了,“你一定是仙女的夫君吧。这是仙女散落在地的包裹,你替她拿着”,乞丐摆了摆手,“里面的钱我们一分也没动,我们听过过一句话,叫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陆曜哪还有心思管银钱,留下一句,“这些钱你们分了去,有钱后便可寻条活路,别在做乞丐了。”

陆曜的身影很快消失不见,而乞丐而呆呆的望着闪闪发亮的银钱,有些不知所措。

一个乞丐小声道,“我一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多钱。”

“我们真的发财了。”

“仙女和她夫君都是好人,希望他们平平安安的回来。”

陆曜沿着乞丐指的方向往城外走,走着走着突然发现一具尸体。

尸体横在无人行走的乡间小道上,穿着破烂,是那群乞丐的同伙。

陆曜蹲下身,将乞丐睁大的双眼合上,轻声道,“节哀。”

陆曜起身时,突然发现乞丐的姿势不对,他趴着,鲜血从他腹中朝四周蔓延,脸往上仰着,手臂往前伸,一根手指弯曲,往右伸着,手臂下满是模糊的血迹,显然是活着时做出的姿势,目的是为了……告诉他谢宁瑶被掳的方向。这个方向是去浙江的。

他心灵大受震撼。明明只是给了他一些小钱,他竟肯拿命来还?

这世间何处无真情?何人无真情?所以人何来高低贵贱之分呢?

他双膝一软跪在乞丐面前,端端正正的给他磕了三个响头,“乞丐兄弟……不,好兄弟,我不知你姓甚名谁,但您的恩情我陆曜一辈子不会忘。等我救了所爱之人,必定回来将您厚葬。”

……

谢宁瑶醒来时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丢在一个船舱里,她身上被下了软骨散,一丝力气也无。

船舱昏暗,显然是在下层,一股腐烂发霉的腥臭味直冲她的鼻子。

对面坐着十几个五花大绑的男人,面容黝黑,身材壮实,穿着朴实,显然是当地农户。

嗷嗷的啼哭声在她耳边响起,配上这晃来晃去的感觉,她的头快要炸了。

“一个大男人,别哭了,吵死了。”

对面的大男人被谢宁瑶这么一冲,火气顿时就上来了,“我被抓走,家中只剩妻儿寡母,她们怎么活?”

都是老实本分勤快的农民,是家中的劳动力,他们这一被抓,家中不但劳动力丧失,家中没有男人,他们也会担心会不会有人欺负他们家中人啊。

男人这么一说,其他男人也忍不住小声抽泣。

突然一个男子问道,“海寇抓人,都是抓精壮男人,怎么会抓你这个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的小姑娘。”

“我怎么知道,这个得问他们。”

谢宁瑶超出平常人的冷静让对面这些男人觉得稀奇,“你不害怕吗?若是平常姑娘,早吓死了。”

谢宁瑶苦笑一声道,“实不相瞒,我有些没反应过来。不知当下是何情形。恐惧啼哭非但解决不了问题,还会浪费体力”,虽然她现在也没力气。

谢宁瑶的态度影响到了船舱上的男人们,男人止住哭声,“姑娘说的对,哭解决不了问题。且我们的下场已经能预料到,哭有什么用呢。横竖都是死,不如死的悲壮一些。”

谢宁瑶提取他们话中的关键信息,“你们知道这艘船是要去哪的。”

一个男人苦笑一声,“海外有个国家叫倭国,倭国近些年来时常来我们浙江抢夺财物,去村子里掠夺青壮年,带往海外当奴隶。被抓到倭国当奴隶的人,没有一个能活着回来的。”

另一个男人接道,“这些年李总督镇守浙江,将倭寇打的屁滚尿流,他们钱财物产没得到,倒是损兵折将。我们村子这几年也没有男人失踪,本以为安全,谁知让我碰上这样的事,我也是倒霉啊。”

不,不止这么简单。谢宁瑶心想,若真是倭寇去村子里掠夺奴隶,为何她会在船上。

正想着,船舱的门突然被打开,刺目的阳光照进来,让适应黑暗的谢宁瑶睁不开眼睛。

一道影子走了进来,猥琐的视线在谢宁瑶面上扫了许久。都说首辅家的女儿出落的亭亭玉立,如今一看,果然是如鲜花般美丽灼艳的人物。

只可惜马上就要死了。若是死前能……践踏这般高贵的人儿,便是做鬼也甘愿。

光是谢首辅女儿的身份这一条,便足够让他这个下层男子热血沸腾。好似玷污了高贵的人,他的身份也会变得高不可攀一样。

男子蹲在谢宁瑶面前,粗糙的拇指在她光滑的下巴处滑过。

谢宁瑶强忍着恶心没有动,还弯唇露出一个笑容,“爷,这是在哪里?怎么我浑身没有力气。”

“被下了软骨散,当然没有力气了。”听说谢家姑娘武艺高强,若不是知道她被下了软骨散,这男子也不敢放松警惕。

谢宁瑶的手扯住男人的袖子,轻轻晃动几下,“爷,您能不能放过我?我没有力气,就算去了海外也干不动活。”

男人猥琐笑着,“谁说让你干活了?”

谢宁瑶怒目圆睁,眼中露出几丝惊恐,“不是被卖做奴隶干活,难道是卖做……爷,你救救我吧,只要你能让我活命,我便愿意跟着你,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男人被这娇软女人的一番话恭维的通体舒畅,加上本身就轻视女人,觉得女人没什么本事,唯一的那点防备也彻底没了。

“我可以救你,但你得听我的。”

谢宁瑶连忙点头。朝男人凑近了些,小声道,“不过爷,您办事也得讲究地方,你看看你身后?”

男人一转头,就对上几十双震惊败火的眼珠子,顿时觉得谢宁瑶说的有道理。色心一起,便止不住了,他想到船舱后有个小空间,当即就将谢宁瑶抱起来,打开船舱,朝小空间里走去。

刚将船舱门关上,男人就迫不及待的去脱谢宁瑶衣裳。

“爷,我被绑着呢,行动有些不便。”

“被绑着才好呢”男人性急的回答。

但他们将谢宁瑶绑的太过严实,男人一时还真下不去手,但转念一想,自己还能打不过一个失了力气的女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