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谢宁瑶搀扶着陆矅下了山。两人走的俱是偏僻狭窄的小路,天黑前,突然发现一处小的村庄。

两人来到一户人家门前,敲了敲门。

“谁啊?”吱呀一声门被打开,露出一张满是皱纹的老妇的面容。

谢宁瑶递过去一腚银子,“我与夫君本要回娘家探亲,行至半路突然迷了路,不知不觉便走到这里来,你们能收留我们一晚吗?我们天亮便离开。”

望见那腚银子,老者干涸的眼中迸发出一丝亮光,因为她从未见过这么大腚银子,她的钱盒里装的都是铜钱。

但老妇并未答应,她见谢宁瑶与陆矅二人穿着华贵,定是有身份之人,她回头望了一眼自己简陋的屋舍,摇头道,“家室太过简陋,往前再走一里,便是村长家了,贵人给的银钱足够你们在那里住了。”

谢宁瑶将银钱塞到她手中,“不必担忧,我们住的惯。”

到手的钱也不舍得再丢出去,老妇犹豫片刻后道,“随我来吧。”

老妇引着他们来到一间屋子,点亮了蜡烛,“你们就住这里吧。”

屋子虽小虽旧,但好在收拾的干净。

“你们饿了吗?我去给你们下一碗面吃吧。你们给的钱多,若是不吃这顿饭,老婆子我心里过不去啊。”

确实有些饿了,但谢宁瑶也不好意思让佝偻着身子的老妇伺候,于是便道,“我来帮你吧?”

老妇走路虽慢,干活却十分麻溜,昏暗的灯光下,她麻溜的和面揉面切面,她劳碌慈祥的身影将破落的厨房都映衬的亮堂几分。

谢宁瑶站在一旁,倒不知该如何帮助老妇了。

陆矅不知何时跟了过来,看见谢宁瑶手足无措的样子,低笑出声。

谢宁瑶来到他面前,瞪了他一眼,小声道,“出去,你伤好未好,不宜走动。”

陆矅伸手捏了捏她通红的耳垂,视线落在她朦胧美艳的面容上,“怎么?谢大姑娘还有害羞的时候?也太可爱了些,我想多看会,才不想走呢?”

谢宁瑶一把拍掉某人作怪的手。

陆矅怕谢宁瑶赶她,于是找话和老妇说,“奶奶,这家中就你一个人吗?”

老妇将面条下锅,抬头笑道,“老伴和儿子走的早。留下一个孙子,现在是农闲时期,孙子去县里找了份活计,多挣些钱,便能早日取上媳妇。”

说到这,老妇脸上的笑更深了,“今日我老婆子走运遇到了好心人,你们给的钱啊,够我孙子娶媳妇喽。等我孙子娶上媳妇,再生几个小的,这家里就热闹喽。”老妇脸上全是满足,仿佛前半生的苦难根本不算什么,她心心念念盼的是日后的幸福。

望着这样的老者,谢宁瑶心中只觉感动,她上前一步接过老人手中的碗,“奶奶,好香啊,一定很好吃,我们一起吃些吧?”

老妇摇了摇头,“我年纪大了,消化不了,不能再吃了。你们吃,你们吃。”

两人吃完面后,老妇又麻溜的将碗抢过来刷了,催促他们二人去休息。

两人重新回到狭小的空间。烛火一荡一荡的,将这暧昧的氛围映衬的更朦胧了三分。

谢宁瑶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我打地铺。”

陆矅坐在床边轻咳一声,“跟奶奶说了我们是夫妻,分床睡不好吧?再说,这里只有一床被子。”

见谢宁瑶不说话,陆矅继续喋喋不休道,“再说了,我们都那么熟了,迟早是要成亲的,一起睡怎么了?”

谢宁瑶望着陆矅不知何时拽着她袖口的手,声音清冷,“松开。”

陆矅不想松。

“都这么熟了,睡一张床怎么了?你不松开,我如何上的去床?”

陆矅一秒将她的衣袖松开,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露出一个得逞的笑。

怕陆矅夜里睡觉不老实滚掉地下,“进去,我睡外面。”

陆矅不愿意,“我是男人,自然是我睡外面。”

许是有了一个安稳的避风场所,谢宁瑶有了逗乐的心思,脸缓缓凑近他,手掌摊开狠狠一握,“你若是再跟我炫耀你男人的身份,我便让你变的不男不女。”

陆矅望着她那紧紧握在一起的手,只觉得自己某个地方生疼,“那你后半辈子的幸福怎么办?”

谢宁瑶眉目一挑,精致的五官一瞬间精致起来,“全天下“男人”这么多,我的幸福为何只能你姓陆的给。”

这句话顿时让陆矅醋意大发,他伸手捏住谢宁瑶光滑小巧的下巴,“你再瞎说,我可要惩罚你了。”

谢宁瑶将他的手拍掉,笑道,“现在让你选是睡里面还是睡外面?”

陆矅郁闷的躺在了里面。

谢宁瑶和衣躺在外面。

陆矅身子支起,静静打量她片刻,“宁宁,我还有事未做?”

谢宁瑶仰头,唇印在他的下巴上,皎洁道,“好了,现在做完了,你可以乖乖睡觉了。”

这一吻点燃了陆矅的心火,他不顾自己的伤势整个人翻了上来,虚压在谢宁瑶的身子,开始尽情吮吸她的唇瓣,这也是他刚才所说的惩罚,他总得寻找任何机会,来重振他在谢宁瑶面前振不起来的雄风吧?

直到谢宁瑶身子软成一摊泥,眼神也柔成一摊水,陆矅才停止进攻,他用手缱绻的抚摸几下她光洁饱满的额头,随即在她额间留下一吻,便翻身平躺在她身侧。

伤口真他娘疼,陆矅双手握拳,额角的细汗出了一层又一层,但一声未吭,他要做一个有尊严的男人不是?

谢宁瑶突然翻身面对他,卷起衣袖擦去他额角的细汗,“陆矅,别忍了,疼就喊出来,你什么样我能不知道吗?”

再次被啪啪打脸的陆矅只能咬牙切齿道,“不疼,我根本不疼,我只觉得爽翻了。”

谢宁瑶伸手搂住他的腰肢,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准备睡觉,“嗯,疼翻了的某人好好歇息吧。明天还要赶路呢?”

他们接连遭受追杀,体力确实快要消耗殆尽了,两人很快进入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门吱呀一声突然开了,寒风透过大开的门缝吹进来,让人瞬间变清醒了过来。

陆矅的手寻到谢宁瑶的,用指腹在她手心画了几下,是让她安心的意思。

夜色已深,进来的人并未发现床上有两个人,而是伸手将门外的人拽了进来,门外人开始挣扎后,他便开始用力气钳制住她。

谢宁瑶本打算起床,会会门外这两个人,可接下来的说话声却让她改变了主意,她将手指放在陆矅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姿势。

男人道,“我不会占你便宜的,我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段时间我会好好照顾你,直到你肚子里的孩子生出来为止。”

门外传来女人的细声呜咽声,“求求你放了我吧。我京城里认识的有人,我可以给你钱,给你很多很多钱。”

“你一个出了宫的宫女就算认识宫里再多贵人又有何用呢?还不如老老实实在这待着。”

见女人倔强,男子也来了气,反手将门锁上,“你爱睡不睡,赶了一夜路累死了,我先睡了。你不要想着跑,佟少爷说了,若是你不听话尽管打,你家亲人已经死光了,便是悄无声息将你打死在这里,也没人知道,你该知道原本佟少爷是打算怎么对你的,只是顾及你肚子里怀着他的孩子才放了你一条生路。我不想打你,只要你乖一点,我便好吃好喝伺候你……毕竟我干的也不是什么光彩事,对你是有愧的。”

女人哭的声音更大了,声音中绝望的呜咽,让人动容。

男子正打算往床上躺,突然惊恐的啊了一声,“你是谁?为何会出现在我家?”

眼看这男人快要躺在她身上,谢宁瑶一脚将他踹到地上,起身将蜡烛点燃,视线在门外的女人身上扫过,随即一把将男人拎了起来,“不如你先交代一下,她是何人?”

烛光亮起的那一刻,门外女人的眼神定定落在谢宁瑶身上,原本死气沉沉的眸子,一瞬间亮了起来,她踉跄几步上前,突然跪在谢宁瑶脚边,抓住她的衣裙哭道,“谢姑娘,你是谢姑娘。求你救救我。”

谢宁瑶有些惊诧,“你认得我?”

陆矅坐起身,补道,“你常出入宫中,出了宫的宫女识得你也正常。只是……”,他转头对那女子说,“你不到出宫的年龄吧?不到年龄出宫在宫中自是得贵人相助,不知那位助你的贵人是何人?”

“司礼监掌印太监李顺。”

这女子正是求李顺送她出宫的晚晴。原本以为出宫便得了自由,快活一生,但却是因为看错了人,落入了人间地狱。

谢宁瑶将晚晴拉了起来,“发生了什么,你细细与我说来。”

晚晴抹去眼角的泪渍,想起数月前的遭遇,眼中闪过一丝恨意。

“我回到家乡后发现我的家乡已经无亲人了。这些年我爹娘接连死于疾病。弟弟妹妹被叔叔们不知卖到了何地,这些年我寄回家的银两也被叔叔们私吞了。我想要为家人讨回公道,叔叔们怕我坏事,便用钱雇了一个屠夫想要杀我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