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时间转瞬即逝。
在青女日复一日的投喂下,两人的关系愈发融洽。
当然。
仅限于祂的精神状态,没有产生太大波动的情况:这家伙情绪不稳定发癫的时候,根本懒得管跟你什么关系。
某日。
青女又准备炼人药,陈衣则照例负责帮祂挑药引:这已经是他来到神巢之后,对方第五百二十次,炼人药了。
换句话说。
这已经是第五百二十个,被他间接害死的眷族了。
“畜牲,人奸,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伴随手指轻飘飘点出,青女狐面涌动着诱人潮红。
只见祂兴冲冲地抓起一头体型比自己高大好几倍的蜘魔,一根一根折断她的蜘腿,旋即将其上半身丢进熔炉。
半抹酥胸袒露的性感蜘魔,声嘶力竭地咒骂着,尖锐且悲恸的吼叫,震耳欲聋,绕梁不绝,陈衣却面无表情。
习惯了。
与混乱为伍的一年,他的心,早就跟炼丹用的火焰一样冰冷了:只要不是时间三女身死道消,他都不会动容。
不过话又说来。
他还是蛮担心,自己哪天遭遇暗杀的。
毕竟不是青女。
后者积威颇深,就算再杀人无数,喜怒无常,眷族们也只能忍着,而他不同:最弱小的眷族都能轻易碾死他。
正适合被当作宣泄恨意的口子,供众眷族转嫁对青女的恨意:当这股恨意,达到顶峰,引发群情激愤的那天…
就是他的死期!
因此。
五年计划迫在眉睫:即五年内杀掉青女,逃离神巢。
有点困难。
就目前而言,他所掌握的有用情报,只有以下几点:
一,青女的心,在他手上。
二,青女的姊妹,木之母神知道该如何摧毁它。
三,青女每隔五年会正常一次,然后倍感饥饿一天。
关键人物是那位木之母神。
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的陈衣,又不敢完全信任祂,而且退一步讲,即便选择铤而走险,相信对方一回…
怎样与之取得联系,也是一个很大的难题:“要不问二师兄看看?他在神巢待了那么多年,肯定有点风声。”
陈衣摸着下巴,思量着这个想法的可行性。
这时。
一直像只老鼠一样躲在角落里,眼神痴迷地窥伺着青女美足的千手道人,大师兄真一,突然动身,朝他走来。
“大师兄好。”
本着不讨好也不得罪的原则。
陈衣连忙回神,规规矩矩向真一做了个揖。
但老道士似乎是来找茬儿的。
直接一个闪身,避过了陈衣的礼节,紧接着,冷声质问:“就你叫陈衣是吧?听说,你小子最近很嚣张啊?”
陈衣眉头一皱,谨慎询问道:
“在下可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大师兄?”
老道微仰下巴,冷脸不说话。
陈衣脸色渐渐阴沉,但依旧忍而不发:“如有得罪之处,先给师兄赔个不是,年轻人不懂规矩,勿怪勿怪。”
“哼!”
一声冷哼,自老道鼻腔震出,陈衣瞬间感到一股如山海般的压力袭来:“蝼蚁,也配站着同我对话?跪下!”
“轰!”
言出法随。
千手老道音落刹那,有煌煌天音,炸响陈衣耳侧,无形压力再度暴增,仿佛要压弯后者脊梁,逼他颜面扫地。
“大师兄…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
陈衣额头青筋暴起,心中杀意高涨。
“谁允许你亲主人的脚的!”
这一刻。
老道终于道出了,为难陈衣的原因:“主人的玉足也是你能觊觎的?狗东西,你信不信道爷现在就弄死你!”
搞了半天是个爱而不得的死舔狗啊?
陈衣一下就失去了虚与委蛇的动力,正想唤白狐儿脸杀了老道:食物之外,白狐儿脸的立场,绝对就只有他。
但望着千手老道,狰狞森然的面孔。
一个谋划,倏忽油然而生:此人一看就是平日肆意妄为惯了,做事无脑冲动,不计后果,如此莽夫最好利用。
送上门的棋子,就这样杀掉,岂不是太暴遣天物了?
念及大局。
陈衣深吸口气,冷冷讲道:“大师兄,你既然晓得祂器重我,还敢对我动手,你就不怕下一个药引是你么?”
暂且饶老道一命,不代表陈衣打算忍气吞声当懦夫。
怎么着也得恶心他一番才行!
“你威胁我?!”
闻言,老道先是一愣,后勃然大怒,当即以食指与中指并拢,化作剑指,携夹摧心剑气,狠狠戳进陈衣胸口。
“噗!”
横冲直撞的剑气。
眨眼间便将陈衣的五脏六腑,七经八脉,搅得粉碎。
一口心头血喷出。
他顺势倒在老道肩头,却强忍着剧痛,咧开带血的白牙,露出一个诡异笑容,一边抽搐吸气,一边轻蔑嘲弄:
“大师兄,你最好把动静再闹大点,打扰了祂进食你反正必死无疑…要不咱俩打个赌,赌祂舍不舍得杀我?”
“你找死!”
毫无疑问。
这话又一次触及到了老道逆鳞,他连捅了陈衣九九八十一剑,剑剑避开要害,鲜血狂涌,染红了后者的白衣。
陈衣的笑容,越来越灿烂,也越来越扭曲。
倒映在其中癫狂,甚至不亚于当初被混乱污浊的时间:“来啊,杀了我啊,别让我看不起你,大,师,兄!”
末尾三个字,尤其咬重了语气,赤裸裸的挑衅。
道人气得老脸涨红,怒不可遏,一拳猛砸向陈衣的咽喉:“滚,狗杂碎,别让道爷再看见你亲主人的玉足!”
呵。
他的确不敢赌!
陈衣不屑一笑,两眼一黑,昏死过去。
喉管碎了。
他断气了。
他又醒了。
只是身上剑伤尚未愈合,手筋脚筋也全被挑断,仍动弹不得:“奶奶的,你绝壁得死祂前面,谁都留不住!”
见没人注意自己。
陈衣索性四仰八叉躺着,慢慢等待禁忌仙修补肉身。
然而。
就在等的快睡着的时候,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突兀搭上他的脉搏,一道充满好奇与困惑的声音,随之传来:
“咦,你居然没死?”
陈衣猛地睁开双眼:
“二师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