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你身上掉下来你不要谁要?”
法庭外,江自的大吼引来了众多目光。
“你自己听听你在说什么?法院判给你你还塞给我?还我身上掉下来,就因为他从我身上掉下来差点要了我的命我才不要!”
女人说完厌恶地推开眼前的男人后踩着高跟鞋一走了之。
江生站在二人身后把一幕幕看得一清二楚。
他看着插腰乱骂的江自神色黯然。
“爸...”
江自转过身来。
“你叫我什么?”
“爸...”
啪。
江生脸上火辣,整张脸因为巴掌被带的半偏。
红印瞬间浮现,而后是江自劈头盖脸的咒怨。
江生听不清,他只觉耳鸣阵阵,脑袋闪过的是从小到大的各个画面。
记得刚开始的这一家人还很幸福,在江生一岁时,江自会带着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去吃烛光晚餐。每年的结婚纪念日他们也会在平淡中寻找浪漫。
直到江生12岁那年,江生躲在江母身后看着自己的父亲被抓奸在床。
而那年江自正是事业上升期,江母将事情曝光后江自一夜之间身败名裂。
于是家庭矛盾一触即发,江自酗酒,家暴,江母几次起诉离婚却都被他的狐朋狗友阻止。
这样的生活,江母忍气吞声了五年。今天,她解脱了。
至于得以解脱的原因,说来感慨。
江母将自己的经历偷发到了网上,本来的她以为所有的所有都会石沉大海,没想到最后这件事被顶上了热搜,还掀起网友了对“家暴”这个话题的热烈讨论。
热度的上升使得公安注意,而后她的生活终于有光照了进来。
在光明奔来的时候,她想得到的只有自己。
于是江生,她拒绝抚养。理由是身体状况无法支撑。
“滚!”
江自的最后一句话将江生的思绪扯了回来。
...
后来的江生,无人问津。
他找到了一处废弃的出租屋和一条深不见底的暗巷。
每天的生活也就是两点一线,这对他来说足够了。
至于他的钱怎么来...暗巷尽头有几个大垃圾桶,里面能捡来卖的东西不少。
“今天的。”
“放上秤我称称。”老板叼着烟说。
江生把袋子提上秤拍了拍手。
“25。”
“喏。”
江生接过纸票塞进兜里。
“我还真好奇了,你这小子天天那么点钱怎么过?”
“生活处处都要这东西,更何况你他丫还抽烟。”
老板说完笑了笑,递给他一支烟。
“我兄弟工厂缺人,试试?”
江生接过烟扣在耳后没回话。
“行,”老板算是明白了他的意思,“有困难找我啊,哥虽然不富裕,但微薄之力还是可以出的。”
“我有钱。”江生失笑,“我妈给我转了500。”
老板点烟的手顿了顿。
500能叫钱啊?
“走了哥。”
江生说完,插兜离开了铺子。
后来,江生再没出现在这个老板的视野里。
...
日子一天天挨到了新的一年,跨年夜那天江生睡得特别沉。
一面窗,里外是生活的两种境界。
有人乐生,大方自在。有人偷生,可悲可悯。
...
“谢谢粑粑!谢谢麻麻!”
这是夏阳拿到新平板后的反应。
“姐姐还是没有嘛?”小孩无邪地看着夏泓,“姐姐怎么什么都没有啊。”
徐芳摸摸男孩的头,一脸宠溺。
“姐姐以后自己会有的。”
在房里的夏初一言不发。
她抱着蜷缩的双腿,将自己的下巴搭在膝盖上。桃花眼破碎般无光,整个人瘦得病态。
“出来洗碗拖地,大小姐还用请?”
夏泓猛地踢开门,夏初却已见怪不怪。
她起身做事,一家三人欢声笑语在客厅犹如尖刺。
...
夏家不富裕,但育有一儿一女,夏初是长女,夏阳是小儿。
传统的思想让夏初过得扭曲。
照她自己的话来说,她宁愿活在垃圾桶里。
...
除夕夜,一家人准备去新房过年。夏初却并不情愿。
因为她知道,去做一个保姆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跑掉,是她唯一的机会。
于是在门开的一瞬间,夏初挤过间隙溜走了。
徐芳的谩骂回荡在楼梯口,夏初充耳不闻。
大街上并不热闹,没有生气也没有活力。夏初就那么跑着,不顾时间不顾路线。
路过一个巷口时她停下了脚步,并毅然地拐了进去。
一步过后,再无光亮所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