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女郎,奴今日最后再教你一次,日后望太子妃珍重。”
今日公主未曾过来,是因今日过后,谢宜便要嫁人东宫。
“是,有劳尚仪费心了。”
尚仪满意点点头,似是觉得她学得好,日后会做好太子妃的。
“太子是君,你是臣,你当拜太子。其次,太子为夫,你为妻,妻以夫纲,万万不可越过太子;日后大婚,与太子行对拜礼,切记头一定要低于太子。”
“谢女郎,可都记下了?”
“回尚仪大人,都记住了。”
“那便得了。”
尚仪忽然不说话,眼神里似乎满是不舍。
相处数月,她虽受皇后娘娘之命,教导宫规。可谢宜一向循规蹈矩,从无不矩之心,又勤奋好学,让她甚是欣慰。
忽然,皇后来了。
“拜见皇后娘娘。”
皇后笑得慈祥,“都起来吧”。
“谢娘娘。”
她抬手召谢宜过来,待她过来,拉着她的手。
“难为你了,学了这么久的规矩。”
谢宜摇摇头“不曾。”
皇后眼神里透着一丝心疼,脸上还是笑意盈盈,害怕她难过。
“本宫为你准备的,可还喜欢?”
谢宜跪地谢恩,自从上巳节回来。元帝便命礼部着手准备太子的成婚事宜。
皇后便命人打造首饰,又寻绣娘给她制衣。
来来回回,皇后不知造了多少东西。这不,一股脑的全给她送映月阁,都快装不下了。
“喜欢的,多谢娘娘恩典。”
“日后,等你嫁入东宫,本宫便让人把东西给你送过去。”
谢宜正欲说些什么,便听见公主“长宁阿姊……”
果然,下一秒,便看见她风风火火跑进来。
“阿妤给母后请安。”
“这是……”皇后刚准备斥责她没有规矩,又看见她手里的东西,忍不住问一句。
她坐下来,“母后,这是我给皇兄和长宁阿姊求的同心缕,以贺大喜。”
接着,她便将其中一个递给谢宜。“阿妤祝愿长宁阿姊与皇兄永结同心,百年好合。”
“多谢公主。”
皇后笑道“难为你有心。”
公主不满,这话好像在说她平时多么不关心一样。
“母后,你又笑话我。”
皇后对谢宜道“瞧瞧……”
谢宜同皇后对视一眼,又看公主,二人忍不住笑出声来。
“不过,公主为何想送我同心缕,我还以为公主会送个其他的。”
“这个嘛,不是说一寸同心缕,千年长命花。然后我就……况且,你和阿兄一人一个不是正好,省得我还要费心准备两份礼物。”
忽然,公主意识到什么。“不是,我的意思是,这个我也是花费很多心思的,我还特意拿去万福寺求人做了法事。”
谢宜笑道“公主的心意,我都知晓了。日后等你大婚,我也送一份独一无二的礼。”
公主忽然娇羞起来,皇后也发觉了。但未放在心上。
看着她们相处得如此之好,她也放心。
因谢宜的父母远在临安,皇后本想让她从皇宫出嫁,又被人劝说说不妥。
谢宜本就要嫁人皇宫,又从皇宫出嫁,实在不妥。然后便将出嫁地点订在太尉府。
皇后一想,也是。谢宜没有嫡亲的兄弟姊妹,唯有谢恪一个堂兄。
既然父母皆不在此,不如叔父叔母代替也。也好少些遗憾。
所以,在大婚前三日,谢宜回了太尉府。
三日里,谢恪连军中也未曾去了。见一面少一面。日后,身份地位不同,相见可就难了。
大婚前一日,吃完饭,她忽然就被叫进书房。
闻此谢恪同谢母也过去,才知道是谢太尉给她备了一份礼。
“叔父,也没什么好送你的,知你喜欢练字,偶得一方好砚,便送你做新婚贺礼。”
“多谢叔父。”
谢宜知晓,只怕是花了不少心思。
谢恪和谢母进来,谢恪打趣道“阿父也不见给我,怎的送过了阿宁?”
谢太尉假装生气,“你小子,日后自然少不了你。”
谢母呵呵一笑,“长宁,叔母也备了一份新婚贺礼给你,是前朝皇后所用的玉佩,日后陪你正好。”
谢宜也忍不住感动,虽然父母不在随便,但这里也充满温情。
“你们都送了,我不送,岂非过意不去。但送些什么好呢?”
谢太尉和谢母不想搭理他,知晓他肯定早就准备好了。
“长宁,那阿兄便送你一把古琴,祝你同太子殿下琴瑟和鸣,举案齐眉。”
谢宜正准备感谢,他拦住“不必谢,谁让我就你一个妹妹,自然是希望你过得美满。”
谢母过来拉着她的手,安稳道“虽然你父母,大父都不在此,但我们也不会让你一个人孤孤单单出嫁。”
谢宜不再开口说谢,她知道无论说什么都无法报答这恩情。
对她们笑得灿烂。
将近天黑,谢母正准备给谢宜说些体己话。
公主来了,说今夜要住在谢府。
无人阻拦,她便顺势而为住在谢宜屋里。
大婚前一夜,谢宜睡不着,心里难免紧张。
公主也翻来覆去睡不着,忍不住问“长宁阿姊,你从前可曾幻想过自己未来夫君是什么样的”
“不曾,但我想,若没有被赐婚,大抵是找个人人平淡过完一生”。
公主微微有些震惊,“难道你就没有想过与心悦之人相守,又或者嫁个权贵,荣华一生……”
“未曾想过,我无心悦之人,亦无荣华富贵之心,只想寄情山水罢了。”
“但身在世家大族,有许多不容易。或许必要时,为了家族找个人搭伙过日子也不是没有可能……”
“也不知你嫁给我皇兄是幸还是不幸……唉”
“其实,现在这样也很好啊,我嫁你皇兄既保了家族的荣耀,也有了荣华富贵。”
“可你喜欢我阿兄吗?”
谢宜忽然一噔,而后又笑笑,似乎满不在乎。
“我未同太子殿下见过面,自然说不上喜欢,但相敬如宾总是可以的吧……”
她转过头看公主,她已睡着了。
谢宜就这样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思过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