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依敏出手不留情面,且专挑着要害下手,王家护卫一开始让着她没敢下重手,后来被打出了火气还手也重了。樊依敏渐渐应付不过来,但她知道利用身份优势,有时故意撞过去逼着他们收力,最后来人都受了伤,只有她连皮也没有擦破一点。
“以下犯上,按律是要腰斩的,我如今病着,不跟你们计较,下次咱们再打过。”
淡淡抛下一句,樊依敏得意地进了庄子。
没能完成主子的任务,王家的护卫凭白受一身伤,不过有这一身伤,他们至少能回去交差,还能借口养伤避开麻烦。
王尚书听说底下人又无功而返,心下也有几分不满,却没有太过在意。
说到底,这件事上还是王家占了便宜,不值当继续逼着樊家人,惹圣上生厌。他只是始终放不开孙儿的事,想要试一试樊依敏的深浅。
王善斌去的突然,他既然乖乖瞒了这么多年,怎么会在新婚之夜犯混?
王尚书怀疑是樊依敏发现王善斌的心思将计就计,但她刚嫁到王家,连院中的人都没认清又要如何出手?她身边倒有武功高强之人,却是在她婚后才出现的,跟她是一样是莽撞直率的性子,这样的人会设毒计害人吗?
若不是她,难道还真是孙儿命不好才出了岔子?药的确是王善斌准备的,他也的确有心在新婚之夜教训樊依敏,谁曾想最后是他用药过度丢了性命。
有时候,有些药只要加大些剂量效果就会完全不同,尤其是加重其中的一昧。
许多人都不知道莽撞冲动的樊依敏精通药理,懂得怎么杀人于无形。
“刚刚你在外面的打法太笨,要是真的对敌,容易吃亏。”于山点评道。
樊依敏在外面打了一场,回去后好半天缓不过劲来,她也知自己没发挥好,趁机向于山讨教,之后天天在他跟前当乖学生,像是为一雪前耻努力。
于山也乐意教她,就是之后王家人不再上门让他觉得有些无聊。
又过了一个月,王家人没有再来,他倒是收到江湖朋友的传信,让他去洛阳一趟。
于山看信也没有避着樊依敏,她好奇问了一句,“舅舅,是外面有什么事吗?”
“也没有什么事,说是旧友相约让我取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
“没提。”于山说着合上来信,又开始劝她,“要不要跟舅舅去洛阳走走。正是牡丹花开的季节,还有斗花大会,你去了保管喜欢。”
“为了看个花走那么远的路,我可没这雅兴。要是舅舅真想让我看花,回程的时候带盆回来就是了。”
“我看你也不是个懒的,怎地就不爱出门。”
“春乏。”
这理由一听就像是托词,于山也不多劝,“你不去就算了。我一个人去,过一个月就回来。”
“舅舅,您真会回来,不会又像以前一样跑没影吧?王家这些日子没派人来,说不定是顾忌着您,您这一走,他们又会来找我麻烦。”
“就他们那些人,你一个人也能对付。”
“到底还差了一点,再给我半年时候,说不定就不用再怕了。”
于山也忧心樊依敏又被人欺负了去,且她也没说要让他留在京城一辈子,不过是一两年的时间,他也歇得起。当年姐姐为了教他,花费了不少心力,如今他抽空指导外甥女也很应该。
“放心,我一定回来。我不在的日子你可不能偷懒。”
“我不会的。对了,舅舅,这次你是一个人去吗?能不能带一个人?”
“谁?”
“哑奴阿黑。”
“带他作甚?”
“让他出去见识见识,将来有什么差事派他出远门,他也不会两眼抓瞎。”
“他的模样有些打眼,就没有其他人替他?”
“就是因他打眼,才让他跟着舅舅你去,有舅舅照看胜过其他人许多,免得他碰着不长眼的被掳了去。我身边难得有个忠心的,正好让他跟着舅舅你长长本事。”
“好吧。”
外甥女都开口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于山没道理不答应。
转头樊依敏见了阿黑,说的却是另一番话。
“你早晚要去外面办事,这次正好趁我舅舅去洛阳跟着去历练,也知道一下外面的险恶。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此去要多小心,最紧要的就是保全性命。”
“是。”
算时间,于山此去洛阳正好合了前世他丧命的时间。她并不知道太多细节,但有些明明应该印象深刻的,想回想竟不记得了。
不仅是关于舅舅的事,其他一些事也一样。
她曾想过把往事记下来,但一提笔,本来就在脑中的画面消失了,却想记消失的越多。如今她不再刻意去记,那些影响她一生的她已经改了,剩下的路她得靠自己的谋划走下去。
她想更改于山的命数,但从于山的反应看,此去洛阳应有要紧的事,不然不会扔下她这个受王家逼迫的外甥女不管。强留他是不能的,就是再招了王家的人来,他也不可能时时在这儿守着,不如去洛阳多带人手。
她不知舅舅前世发生了什么,但她现在目标太大,不宜陪着去,免得帮不上忙还招来麻烦,还是让阿黑跟着最适合。
除了于山的命数,她也关注着天气变化,记得今年年中将会暴雨成灾,到时候许多百姓都会遭难。朝中一出征,各地要抽调兵役,就算是丰年,为此落得家破人亡的也不少见,何况今年是灾年。
她不可能改变暴雨,也不能拦下战火,能做的似乎也只有让她这小小的庄子不受灾情影响,以及在灾难发生后救助一些人。
如今她住在庄子里,也便于收留培养人手。
过了大半个月,暴雨还没有来,于山和阿黑先平安回来了,随他们一块儿来的还有一个五岁的小姑娘,长的瘦瘦小小,一双大眼睛却透着一股机灵劲。
“舅舅,这是?”她看着这小姑娘的长相,隐约能看出于山的影子。
“我女儿,你表妹,叫娇娇。”
樊依敏略有些惊讶,见于山兴致不高也没有追问,低头牵起娇娇的手。
“娇娇乖,我是你樊家表姐,你可以叫我依表姐。”
“依表姐好。”小姑娘乖乖打了个招呼,有些害羞地握紧樊依敏的手。
“饿了吧?表姐带你先去吃点东西,再沐浴换衣服。你喜欢吃什么?我让人去准备。”
“我什么都吃的。”娇娇说完,又加了一句,“我只要吃一点点就好,也不要新衣服。我还会下地干活,会做家务。”
“哟,娇娇好能干呢,比我会干的都多。”樊依敏说着嗔怪地看了于山一眼,显然有许多话要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