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围蔡州秦宗权败灭 争嫌忿朱全忠失将

围蔡州秦宗权败灭 争嫌忿朱全忠失将

888年初,秦宗权派大将石璠带领万馀人攻击宣武军之陈州、亳州,朱全忠遣朱珍、葛从周将数千骑应敌,葛从周奔阵生擒石璠,大败蔡军。唐僖宗见朱全忠屡胜,便以全忠为蔡州四面行营都统,代替时溥,讨蔡之诸镇兵皆受朱全忠节度。徐州时溥怏怏不乐,不听其号令。在兵力大增后,朱全忠猛攻秦宗权,大败秦宗权于蔡州之南,分诸将立二十八寨以包围蔡州。这日,朱全忠亲自到前沿督诸将攻城。在蔡州南城即将攻克时,朱全忠腋下忽中一流矢,流血渗衣。吓得朱全忠出了一身冷汗,心说道“太险了。幸好没中要害!”左右之人赶忙围了过来,朱全忠诫嘱他们道“万勿泄露此事,城池垂克,不可影响士气。”不久蔡州南城就被攻下,朱全忠越想越是后怕,看着秦宗权已不足为忧,便留兵围城,自己向汴州返回,从此他再不敢亲临阵前。

到汴州后,朱全忠得到唐昭宗之召书,要其护送刘瓒到楚州就任刺史。朱全忠与朱珍商议道“此番往楚州,又要经过时溥之地,我想他必会再次出兵阻拦。我给你五千兵力先行,另派李唐宾领兵一万余为后继。若遇到时溥军队,万勿与之交锋,立即撤退,待李唐宾到来后与其合兵再攻击。时溥前番不听帝诏,这回若再出兵阻截,我们便是师出有名,可趁机将其灭掉……”

朱珍带领兵将护卫刘瓒前去赴任,果真遇到了时溥所派李师悦带领的截击部队,朱珍依计而行,与李唐宾将其大败,朱珍阵斩李师悦,之后乘胜又攻下了沛县、滕县,斩杀擒获一万余人。时溥得知后亲自将步骑七万屯在吴康镇,准备来夺。朱全忠就派庞师古领兵数万前往,与朱珍合兵一处,在吴康镇一战大败时溥。朱全忠还另外派兵攻克了宿州。时溥的势力被大大削弱。

已近岁末,秦宗权被围困数月,势力日蹙,上下离心,人人都欲出降。终于,其将领郭璠发动兵变,将秦宗权折断膝骨,送给朱全忠,并领兵出降。889年二月,朱全忠将秦宗权送至京师,在独柳斩首。唐昭宗大为高兴,加朱全忠兼中书令,并进爵东平郡王。全忠既克蔡州后,军势更盛,志骄气满,竟想兼任盐铁转运使。他派人向皇帝道出此意后,众臣都畏其声威,无一敢拒绝者。唐昭宗也因其功大欲要答应。唯独宰相孔纬认为不可,他私下与唐昭宗说道“盐铁乃天下之大利,国需之根本。若舍此与之,朱公将独占大利,他日若反,我们无粮养兵,朝廷危矣。”唐昭宗这才没有应允,孔纬还声色并厉的向朱全忠使者说道“若朱公必要此职,非兴兵不可!“在使者回复给朱全忠后,朱全忠略加收敛,也放弃了这个念头。

再说朱全忠派朱珍对阵时溥,时溥屡败。因与天平镇地势相接,时溥便与朱氏两兄弟结为联盟,又知河东是其死对头,便向李克用求救。李克用这时正有战事,难以抽出兵力,但亦不愿坐视不管,便派其将石君和带五百骑兵前往。

时溥以石君和骑兵为先锋出战,朱珍小有不利,退入营中。考虑到作战不利,朱全忠可能会亲自到来,朱珍令诸军严明纪律并清理马棚、修整军械装备以迎接其到来。唯有李唐宾的裨将严郊怠慢无礼,受到了军候范权的严厉斥责,并被派人严密监察。李唐宾是朱珍之副,二人骁勇不相上下,两人统军屡建大功,日久生隙。李唐宾素来不甘居朱珍之下,因此遭到了朱珍的嫉恨。这时李唐宾见其下属受到如此之待遇,认为是朱珍故意找茬,带着一脸怒气来找朱珍诉说此事,言辞激烈。朱珍大怒:“唐宾胆敢对主帅无礼!”令左右之人将其擒下,立即斩杀。

朱全忠听闻后,心中大惊。朱珍擅杀大将,罪不可赦。可若治他的罪,战事方殷,岂非自折股肱?他召敬翔与之商议,敬翔说道:“必须杀。如今这时代,将骄便难驾驭,公不见屡有节度使被其副将所杀继而取代吗?公是有大志之人,为大事者必先正刑令!绝不可姑息一将,杀了朱珍正好以儆效尤,杜绝以下犯上之心。”朱全忠问道“那之后,当以谁为将?”敬翔道“庞师古、葛从周俱是有勇有谋之将,朱珍每战前也必与他俩商议策略,是以多立功勋。此两人俱有统驭之才!”敬翔所推举之人正和朱全忠心意。因为当年攻蔡州时,有次战役,朱全忠临阵马踣,蔡州兵众来追甚急,葛从周扶朱全忠上马,奋命以卫,拼死与敌格斗,才使朱全忠先脱离危难。然而葛从周身中数枪数箭,面部被斫一刀,身受重伤,为众所围,所幸救援来到来才免于一死。从此葛从周面上留下了道很深的伤疤。“刀疤葛”的绰号也在军中暗暗传开。

敬翔又接着说道“不过,我还有一个更合适的人选!”朱全忠疑惑道“是谁,快说!”“正是公之长子朱友裕。友裕武力绝伦,少年时便从公征战黄巢。攻华州时,有一敌将登城墙大骂,诸将弯弓而射,无一中者。友裕一箭使其坠落,三军大喜,称赞声震荡山谷。更何况令子生性宽厚,颇得士心。以之为将,必能服众!”朱全忠点了点头。

于是朱全忠令武士拿住朱珍,责其专杀之罪,要将其斩首示众。朱珍之将丁会久从朱珍战,听说后大惊,赶忙带十余名裨将来劝“朱珍屡立大功,还请明公三思啊!况且目前战事正紧,临阵斩将乃兵家大忌啊!”朱全忠丝毫不听,丁会一众仍然跪求不已。朱全忠恼了“老子要杀便杀,谁敢再阻拦,连他一起杀了”拿板凳砸向丁会,诸将这才退下。

890年四月,时溥出兵攻击朱全忠故乡——砀山,朱全忠令其长子朱友裕带兵攻击,斩杀三千馀人,石君和因重伤被俘于阵。这时唐昭宗下了讨伐河东之诏书,朱全忠遣使者请粮并借道于魏博藩镇以伐河东,魏博节度使罗弘信不答应。朱全忠又请于镇州,镇州节度使王镕方与李克用修好,亦不答应。朱全忠大怒,虽说时溥还没解决,仍决定攻打魏博。十二月他令大将丁会、葛从周渡过黄河,攻取黎阳、临河,庞师古、霍存攻下淇门、卫县,朱全忠亲自以大军为后继。

891年正月,罗弘信在内黄驻军。朱全忠麾军前攻,五战皆捷,直打到永定桥,斩首万馀级。罗弘信这时害怕了,派出使者带着丰厚的财物去请和,表明愿从此附于朱全忠,唯其命是听。以后若有战事,出兵出粮,一切都听从调遣。朱全忠这才接受了其和,退军回到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