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风霁月瞥了他一眼，起身研墨，提笔落于纸上，已然没了和他交谈的兴致，“聂太师若休息好了便快快离开吧，您逃离公主府，恐怕此刻已经被四处通缉了，本官毕竟只是一介使者，不便插手西梧国国事，这使馆……容不下您这尊大佛。”
聂湖山能清晰察觉到她话里的不悦和讥讽，后知后觉自己先前的目的好像是来……求救的？
可眼下自己却造成了这个局面……聂湖山有点心虚和尴尬，气势瞬间又矮了几截，他弱弱地说:“到时我自询问皇子便是，风大人何必生气呢？您的主君能够当上西梧国的皇帝，于您而言，又有什么坏处呢？”
“我的主君？”风霁月玩味一笑，“先前您不是让我与他和离吗？和离之后，他与我便是陌路，既是陌路，他当上皇帝于我而言，又有何益处？”
这可谓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聂湖山赧然，左右环顾，轻声道:“大人何必纠结这个，如果大人愿意放弃丞相之位，待皇子登基，入主西梧后宫，岂不美哉？”
他真是越发口不择言了，风霁月头疼地捏了捏眉心，就这还皇子党的领头人呢，拍马屁都拍到人的脑袋上了！
她停笔，抬眼看向他，声音愈冷:“聂太师，你既不愿江亭鹭做女子的附庸，又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愿意做他的附庸？”
这倒也是，聂湖山一时被噎住。半晌后，他轻咳一声:“我能看出来，风大人是希望两国交好和谐的官员，如果您助皇子登上皇位，以小爱化为大爱，结两国之万世友谊，这样还不能让您心动吗？”
风霁月闻言，蹙眉道:“小爱？”
“您与皇子伉俪情深，我是看在了眼里的。”
伉俪情深？风霁月心下觉得好笑，想起江亭鹭那张羞怯的脸来时，但觉几分不自然来，她欲盖弥彰地落笔写字，装作平静地说:“你说的倒也是。待江亭鹭回来，我自会问他个明白，若他愿意，我便帮他一把，他若不稀罕，我也照样视他为相府主君，相敬如宾。”
这也算是缓和了气氛了，聂湖山松了一口气。
“这两日，聂太师还能躲在书房避避风头，等我与江亭鹭离开西梧国，聂太师便只能自求多福了。”
“自求多福……不，不，您不是会帮助皇子吗？皇子若答应，你总不会离开吧？”聂湖山有些慌张，如今全城甚至全国都在通缉他，他怎么自求多福？只能待在身为使臣的风霁月身边，以避开搜捕。若她走了，他该怎么办？
“即便他答应，我也会先与他回凰朝。他羽翼未丰，我远离凰朝，对抗元辅难免力不从心，不如从长计议。”她像是看穿了聂湖山心里的忌惮，冷声问，“莫非聂太师没有同伴能护您一程吗？”
怎会没有，皇子党诸位拥护皇子的旧臣都是他的老友，可他的老友本就因为站队皇子而成为公主的眼中钉，若是在这段时间里与还与自己沾上关系，恐怕不得善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