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他怎么会这样轻易地放我走?”风霁月不解。
“是朝廷众臣联名上书,体恤你多年在朝中的不辞辛劳,求陛下放过你……”温岩萝说话间,眉眼弯起来,笑得温柔,“你要不要猜猜有哪些人?”
风霁月摇了摇头,她不敢猜。因为她实在想不到在整个凰朝除了温岩萝,还有谁会为了她屡次涉险,她这样的人本来也是不配的。
“白琉曳、谢琳蓁、冉夏宇、郑玉、裴炎……对了,还有何摇光!”
风霁月目光随着她口中吐出的一个个名字而忍不住柔了下去,盛着盈盈水光,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都温和恬静了许多。
当听到“何摇光”的名字时,风霁月略有诧异地扬了扬眉,她问道:“陆嘉随败后逃回渡川与慕则伊偏安一隅,从此不再过问朝廷之事,何摇光是她的人……陛下没有处置吗?”
“我知道你当年待她很宽容,很想将她留在朝廷,所以我把她保下来了。”
风霁月微怔:“你……”她竟然为自己做了这么多,可是……何摇光不是和她未婚夫,不,前未婚夫走的很近吗?
何摇光因为她的力保而留下来了,那……柳舒渐呢?
风霁月摸不准她和柳舒渐之间的情愫,只好试探着问了句:“陆党都被清理干净了?”
温岩萝眸光未闪,看来平静淡然:“大部分吧。”
大部分?那么还有少数没有被清算了?
风霁月于是直接问了句:“柳舒渐呢?见到如今局面,他可有后悔曾与你决裂?”
“我与他不曾决裂。”温岩萝轻轻一笑,可偏偏风霁月从中察觉到了涩然,“……他走了,没有再回芸京。也许去了溪城,也许去了渡川,也许去了霖下……总之,他已经不在我身边了。”
她说的是人还是心,风霁月不知道。也许是人,也许是人与心兼失。
她这样好的人,竟然也会爱而不得吗?
风霁月微不可察地轻叹。
温岩萝故作轻松地冲她笑了笑,催促说:“你不要与我闲谈了,快走吧。我会让一些护卫暗中保护你。你想去哪?”
去哪?我想去哪?风霁月垂眸想了一阵,才低声说道:“珑城,我想去珑城。”
温岩萝一愣,随后才回过神笑道:“好,那就去珑城。”
风霁月到了珑城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珑城里悄然下起了雪,她披着狐裘,撑着一把简朴的骨伞,指尖莹润苍白,如她毫无血色的脸,宛若融入了整个雪天的冰冷里。
她叩响了院门。声音不大不小,在雪夜中却格外清晰,甚至震碎了檐下的冰挂,哗啦地坠在湿冷的石板阶上。
门被拉开,嘎吱一声绵长。
风霁月还没看清来人,就突然被一团柔软的绒毛长袍被紧紧抱住,温暖传遍她冰冷的身体。他抱得很紧,是失而复得的狂喜湮于了沉默的怀抱里。
“姐姐……你终于,终于回来了……”风源哽咽得语气破碎而颤抖,“我等了你好久,等了你好久……”
久到他以为姐姐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多大的人了,还哭呢?”风霁月鼻子一酸,眼眶也不由得红了,她察觉到肩上的湿意,故意取笑说,“让小宿看到了,你这做二哥的也不害臊。”
“我不管……小宿他早就睡下了,他看不到的……”风源把头埋进她颈边的狐裘里,闷闷地说着,一想到自己和小宿受到的冷嘲热讽,心上委屈,哭的更凶了。
“……哥哥,我没有睡着,我看到了。”
一道清澈无助的声音突兀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