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冷风从不远处微微打开的窗扉外溜进来,直往风霁月衣领处钻着,冷意全身过遍,令她忍不住开始咳起来。
“咳咳咳咳咳咳——”她压抑着咳嗽,感受到唇齿间熟悉的血气,弯了弯唇角,眼眸低垂,辨不清神色。
“妻主!”正煎完药走到门口的江亭鹭听到她难忍痛苦的咳嗽声,连忙推门而入,脸上一片慌乱与关切,他迅速坐到风霁月身边,舀了勺稠滑黝黑的药汁,凑近了她的唇,“妻主,快把药喝了吧。”
想来是自己病得恍惚了,不然他怎么闪进来得这么快?风霁月默默藏起刚才捂住唇的那只手,就着他的照顾,把药喝光了。
江亭鹭第一次见她这样乖顺得不像话,有些疑惑,但更多的是欣慰和欢喜,他放下药碗,扬唇笑着说道:“终于又见到你了,妻主,我好想你啊。”
风霁月瞧着面前的青年帝王,那介于成熟与稚嫩之间的眉眼弯得笑起来时还略有青涩,但已然没有之前的腼腆了。他身着金纹饰边的玄色长衫,玉冠青簪,温润又矜贵,清隽得难以直视。尤其是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时,满目春水温柔,让她都略有不自然地错开眼去。
风霁月的声音还带着病气的暗哑:“你盯着我做什么?不上早朝吗?”
“妻主真是病傻了,现在已经晌午了,早朝早就过了呀。”
江亭鹭笑眯眯地看着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用目光开始寻找早上让奴才送来的官服,当看到床头的红色官服时,他有些邀功似得展颜:“妻主,在你昏迷的这段时间里,我给你已经安排好了官位了,你如果痊愈了,马上就能上任。”但很快,他又泄气似得低声说,“只是我没用,没办法让你在西梧国也当上丞相……”
当时他在朝中力排众议想要让妻主当上丞相,表达西梧国的诚意,结果聂太师带着一群老臣在朝廷里哭天抢地地说有违祖制,恨不得当场撞柱明志,他没办法,只能退而求其次让妻主当给事中。
“这有什么,”风霁月轻声又咳了几下,才苍白着脸笑着安慰他说,“只要能帮到你,担任怎样的职位于我而言都没有区别。”
风霁月醒来的消息很快传遍了酉京,江亭鹭原本是打算让她痊愈后再正式上任的,但江亭鹭不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她自己难道还不清楚吗?
咳疾是落下了病根了的,根本不可能痊愈,西梧国寒冷异常,她要在短时间之内替江亭鹭收回原本属于他的皇权,否则寒气与咳疾日夜纠缠,自己怕是没有时间了……
元辅戴罪立功,重返朝廷,借着原本的势力,不过一个月便官复原职,风霁月借着他的势,再加上江亭鹭对自己明显的偏向,也成功跳级多次,晋升为刑部尚书,并领监察一职。
一个刑部官员,还拥有监察的职责,身后又有皇帝坐镇,风霁月几乎具备了先斩后奏的条件。
她并没有白白浪费自己的职权。聂太师身边的一个小官员有一日在朝廷之上质疑自己的能力,还暗讽了江亭鹭沉湎女色,不明事理,她次日就随便套了个罪名将他拿下狱,卸了他两只臂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