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沙？”明容轻笑，“月儿不知道你还有这一层身份吧？”
小四脸色微僵，她迟缓地摇了摇头，颇有些不自然地移开目光说:“月主子并不知道。”
风无妄并不在乎小四是哪边的人，她只是展开信，迅速地扫了一眼，半晌后，她将信纸撕了个粉碎。
明容略有诧异，眼眸一闪，但又好似猜到什么一般恢复了平静，他轻声问:“清昀是不是打算……”
他一停，对上风无妄阴沉锐利的眸子，眼中也带上了决绝，一切尽在不言中。
“……不急，我们暂时不要轻举妄动，等陛下下了旨意再说。”
明容闻言明白了，应该是清昀打算让妻主出兵了，而妻主觉得时机还未成熟，想再推迟一些日子，有静观女帝的意思。
但这些等待的日子里月儿又该怎么办呢？明容抬眸，看向依旧阴沉沉的天，它的背后透着些许蓝晕，仿佛不久就会重新绽开光明，化为蔚蓝似得，需要多久呢？明容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看天的意思吧。
风霁月的事不算小，不过几日，凰朝上下都知道了，一代丞相风霁月，出身于名门望族，竟然是个可笑的冒牌货！杀了原来的风家嫡女，顶替了她的位置，享有了原本属于风家小姐的一切的荣誉！实在是该被人唾弃的！
柳舒渐知道这事时先是一愣，但很快便弯起了唇角，他冷笑道:“风霁月啊风霁月，没想到你会有今日，你草菅人命，德不配位，早就该被拉下来了。没有你的胁迫，阿稚一定会变得像从前一样善良理智。”
他兀自庆幸凰朝又少了一个腐朽顽固的贪官，想着手中还有一些风霁月贪污的证据，原本打算积攒起来等候时机的，没想到时机这么快就到了，过几日他便可以上奏给陛下了，虱子多了不痒，他只是想加点细柴，让火燃得更大一些。
这样想着，他心里又舒畅了许多，可这种快意还没有消散就被下人给打断了。
“什么事？”柳舒渐放下狼毫的笔。
“温御史，是温御史！”
柳舒渐猛然抬头。
主厅里，柳舒渐看到了多日未见的阿稚，她身着黑衣锦服，恬然又清冷地端坐在圈椅里，手里半捧着茶盏，低头不语，像是在沉思些什么。
“阿稚……”柳舒渐轻声唤道，更像是呢喃，宛若担心打扰到她的思绪。
“……柳御史，”温岩萝被这一声唤回神来，她先是一愣，但很快恢复疏远的模样，克制又冷清地说，“本官此次前来，有一事相求。”
柳舒渐被她冷淡的称呼刺痛到了，心里闷闷的，眼里有些酸涩，他眨了眨眼，勉强笑道:“温大人说便是。”
“柳大人，近日审判罪臣风霁月，将会由刑部、御史台、大理寺为三法司连同会审，届时陛下会亲临，还望柳大人谨言慎行，一字一句，慎重斟酌。”
柳舒渐不傻，他听明白了阿稚话里的意思，无非是不要在提审风霁月时落井下石……他心里涌上一股悲愤，为什么？风霁月做了那么多见不得人的事，如今下狱皆大欢喜！阿稚为什么还要为她来请求自己？为一个自己深深厌恶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