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这粥是否可口?”
“唉,唉,可口,可口,我这老朽还在乎那些可口事,只要有的吃就不错了。”
东平县有一村落,没有几户人家,但破落房子却蔓延了好几里路,零零散散间也只有几户人家开荒过日子,却唯独不见这几户人家做过邻居…
毕竟,这村落蔓延几里路,破落空房收拾收拾就能住,却不见仅存的几户人家扎堆居住。
要说几家有矛盾,不见得,再说几家懒散,都不愿收拾破落房子,更不见得,农家人,不勤奋没吃食!
究是何因,不知。
“老先生,你有所不知啊,我这苦练厨艺,多是为了进城谋生路,所以今天也正好有您来当我的第一位顾客了。”
这中年男子颇为爽朗,也丝毫不顾及自己的作品是否差劲,尽管都与这穿着邋遢的流浪汉说去。
这穿着邋遢的老者舔了舔碗底,笑嘻嘻的看着中年男子,说了一句触霉头的话:“我虽已老,但嘴还不笨,我看呐,你最适合做一农人,并不适合厨艺。”
爽朗的人,直来直去,自然也不为冒犯自己的话而生气,反而更多的是疑惑。
“老先生,这是何解?”
老者裹了裹自己的衣衫,巧的是,一阵冷风吹过,男子身体健壮,不曾有畏冷迹象。
“你有一女,今日会带来一位重伤之人,此人是村中福星,别看现如今村落如此破败,只要你能悉心照顾重伤之人,就能圆你重振村落之想。”
老者说完,点点头,又摇摇头,像是故作玄虚,又像是交代完天机一般,如释重负。
中年男子刚要询问,却听身后一玲珑声传来:“爹,快来,快来!我今天去山上采药看见一个重伤的人,我给背回来了,你快看看,还能不能救活?”
转身看去,自家女儿正把背后的男子慢慢放在地上,中年男子心中一颤,转头看向老先生时,却只见石头上只剩下了一个舔干净碗底的瓷碗。
老者的身影就这么凭空消失不见了。
“这件事,我一直藏在心里,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过,就连我女儿,还有我那婆娘,都未曾开口讲过,今天我告诉你,不为别的,就是为了你能够救救我们这个破败的村子。”
坐在床上,气息匀称的余幸看着一通讲述后的中年男子,第一次罕见的开口了:“这是哪里?”
“蜀州,东平县,余家湾;我叫余成。”
余幸在这里的半年时间里,除了身体渐渐好转,承受了很久的疼痛折磨外,最是让余幸冷静下来的,只有那一次次的叠加梦境的回放。
余幸明白自己或许是真的回到了千年前。
可是,在这里半年过去了,余幸一直不愿意去相信这个事实,但在脑子里每一次回放那重重梦境时,事实就是这般。
每一次不愿意相信的时候,他都会撑着堪堪能动的身体,去屋外坐一坐,等到能够随意走动的时候,余幸也总会走的更远一些,有时候会爬上屋后的山。
这一次,茫然的余幸也不例外的走到了后山,余成也没有跟着,只当做余幸在想办法拯救余家湾。
而余幸也知道,村落从二十年前,突如其来的一场瘟疫,带走了除却村中还活着的其他所有人,这也能够解释,农人勤奋,却不扎堆聚居的原因。
因为他们认为那些破败房屋有些疫情。
但同时,他们也认为,自己没有被传上瘟疫,是因为祖宗保佑,不忍看着余家湾血脉断绝,所以,也都未曾搬离此处。
只是日子就有些困难了,去集市所有人都会躲着自己,这让以贩卖草药为生的余成家也开始了耕种生活。
坐在屋后山上的一处大石头上,无意间瞥见不远处的泥土山,余幸有些发愣,随即站起身看向村落周围,再看看脚下的大石头,熟悉的记忆又开始在脑子里转悠。
刚刚感觉熟悉,就被一个声音给打断了回想:“命,数,都是自然而然,你说这空旷无遮掩的村子怎就有了一场瘟疫呢?”
余幸转头看着盘坐在石头上的老者,有些惊吓,随即恢复镇定,想起余成所说之事。
“老先生?莫非就是指点成叔的老先生?神不知鬼不觉消失的老先生?”
老者摇摇头,叹了一口气:“什么指点。又什么老先生,我是一罪人啊,若不是我,又怎会让这村中无人呢?只能堪堪护住这几户人家。”
余幸慢慢恢复状态,看着老者,随即也坐在了石头上。
老者也会心一笑:“其中缘由不便道明,毕竟这是天机之事,我被困于此地自是要寻求解救之法,所以,千年之后的你就是其中缘由。”
老者的话很含蓄,也很直接,若不是因为你余幸,或许我就不会被困在这里,这一切都是因为余幸。
“既然道不明,又说因为我,岂不是说话说一半,让人寝食难安?”
其实余幸并不知道为何自己能说出这种文绉绉的话,只是脱口而出,未经过思想,就像是肉体替自己回答。
老者继续摇摇头:“说过说一半,不是我风格,你只管在你看到熟悉的地方,种下那颗因果树就好,随后去往鲁地,寻一名为明泽的人,那人自会有话说。”
余幸点点头:“这还差不多,就像是打游戏一样,不管咋说,都要给出一定的条件嘛,要不怎么往后通关。”
看着笑了笑:“路上小心,莫要丢了性命!多的…不可泄露。”
看着看着无奈的笑容,余幸依照千年前电视剧里面,电影里面,书籍故事里面的套路,知道去往鲁地的路程多半不好走,尤其是不能丢了性命。
当然,丢不丢性命似乎不重要,因为根据余幸的推测,他回不到千年前了。
只是推测,自然不会完全正确,毕竟一直这么循环往复,也总归要有个有始有终吧?
看着余成找来的槐树苗有些萎靡的样子,余幸表示怀疑:“成叔,这树能活吗?都说人挪活,树挪死,这要是活不了,可就白种了,那就要等我从鲁地回来才能再想办法了。”
余成叹了口气:“日子不好过,就这赖树苗,还是用好些药材换来的,这都二十年了,外面的人呐,还是不敢来此,只希望你说的风水位能够起作用吧。”
余幸撇撇嘴,也没有在意,反正千年前的枯树就是槐树,再说风水位也只是瞎编的,为的就是唬住余成,自己好去鲁地找明泽。
看着栽好的槐树,余幸对余成说了一句:“照顾好树,也照顾好你家里人,等我回来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