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春日五首

其一

幅巾[1]投晓入西园,春动林塘物物鲜。

却憩[2]小庭才日出,海棠花发麝香[3]眠。

注释

[1]幅巾:古代男子用来束发的绢布。

[2]憩:休息。

[3]麝香:指麝,兽名。

译文

早晨穿戴妥当后去西园赏春,在春风吹拂下,林木池水,处处显得生机勃勃。

走累了去小庭中休息一会儿,太阳才刚刚升起,只见海棠花盛开,麝兽在其中休息。

其二

一夕轻雷落万丝[1],霁光[2]浮瓦碧参差。

有情芍药含春泪[3],无力蔷薇卧晓枝。

注释

[1]万丝:指雨丝。

[2]霁光:云层中射出的阳光。

[3]春泪:雨后未干的水珠。

译文

傍晚时分,天空中一声轻雷,飘下了丝丝细雨,阳光照射在被雨水洗过的碧瓦上,映出深深浅浅的绿。

经历过雨水润湿的芍药仿若含泪,横卧枝头的蔷薇好似无力地低垂,惹人怜爱。

其三

夹衣[1]新著倦琴书,散策[2]池塘返照初。

翠碧[3]黄鹂相续去,荇丝[4]深处见游鱼。

注释

[1]夹衣:双层的衣服。

[2]散策:拄杖散步。

[3]翠碧:翠碧鸟,又名百舌鸟。

[4]荇丝:荇菜,一种水生植物。

译文

穿着新做成的夹衣,对琴书有些厌倦,于是策杖散步在池塘边,池面映照着阳光。

百舌鸟、黄鹂鸟都相继飞去,只见水中有在荇菜中来回穿梭的游鱼。

其四

春禽叶底引圆吭[1],临罢黄庭[2]日正长。

满院柳花寒食[3]后,旋钻新火爇[4]炉香。

注释

[1]圆吭:圆润的鸟鸣声。

[2]黄庭:《黄庭经帖》,王羲之的楷书作品。

[3]寒食:中国传统节日,在清明节前一二日。这天,家家禁烟火,只吃冷食。相传晋文公重耳流亡时,介子推曾自割腿肉给晋文公吃。晋文公登上王位后,分封赏赐了当初追随他的人,但介子推不求名禄,与母亲归隐绵山。晋文公为使介子推出山,于是放火烧山,致使介子推与母亲葬身火海。为了纪念介子推,晋文公下令全国人民在这天不生火,只可以吃冷食。

[4]爇(ruò):点燃。

译文

在屋内听到禽鸟圆润的歌喉,刚刚临摹完《黄庭经帖》,正是太阳高照的时候。

寒食节过后,满院柳絮翻飞,家人们忙着钻木取火,到处飘着炉火的香气。

其五

金屋旧题烦乙子[1],蜜脾新采赖蜂臣[2]。

蜻蜓蛱蝶[3]无情思,随例颠忙过一春。

注释

[1]金屋旧题:指皇宫藏书中的旧籍。乙子:图书分类名称。《旧唐书·经籍志》:“四部者,甲乙丙丁之次也。甲部为经,乙部为史,丙部为子,丁部为集。”

[2]蜜脾:蜜蜂造的巢房,形状如脾,故称蜜脾。蜂臣:采蜜的工蜂。

[3]蛱蝶:蝴蝶。

译文

每天校对那些旧史书实在令人厌烦,我就像工蜂一样天天在巢房中劳作。

蜻蜓蝴蝶也没有什么情趣意思,跟着颠倒飞忙,过了一春却毫无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