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你是在怪我吗?

满桌子的温家私房菜,色泽鲜美,但是时蕴胃口不大,吃了两口,余光总是忍不住注意着对面的人。

周以绥自从坐在那里就一直没动,也没吃一口,他就像是一个摆在那里的工艺品,冰冷,却又仍不住让人靠近。

“不合胃口?”温莹挑眉看向她,时蕴摇摇头,“不饿。”

“你看小许子都给你把虾摘好了,不赏个脸?”

温莹边说边看向摆在她面前的盘子,见她神情恹恹,问道:“怎么了?怎么觉得你有心事?”

许也搭腔道:“是吧?我早跟你说了,她自从回来之后就全身的古怪,也不知道去了什么鬼地方丢了神!”

温莹瞪了他一眼然后起身,说道:“我去趟洗手间。”

临走前给了时蕴一个眼神,在她出去的那刻,时蕴也起身,眼神扫过周以绥转身走了出去。

时蕴进去的时候温莹正双手抱胸靠在洗手台上,她一头利落的齐耳短发,眼尾上挑,黑色皮衣在灯下反射出微弱的光。

“你跟周以绥认识。”

她很肯定,照时蕴平时的性子,除了认识的人,她对谁的态度都很冷淡,但是今天却频繁地看向周以绥,确实很不正常。

“嗯。”时蕴走到她旁边,洗了洗手,拿起旁边的纸巾擦拭着粘着水的手。

在这个过程里,她脑海里闪过了那匆匆的数月,垂着眼帘,长睫上沾上了水滴,随着她的动作颤动。

“那我怎么觉得他对你的态度有点怪?”

时蕴不语,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周以绥像是在躲着自己,装作和她不认识,像是对曾经讳莫如深。

“那你跟你爸怎么回事?”温莹转身和她同样面对着镜子,“你以前对时叔叔那么敬爱,还能因为吵了一架离家出走?”

空气十分安静,她双手按在洗手台上垂着头,温莹从镜子里看着她,长睫扇动,遮掩着她埋在心里的秘密。

“既然你不想说,那就不说。”温莹大手一挥,揽住她的肩膀,“有什么大不了的,莹姐带你喝酒,一醉解千愁。”

时蕴嘴角僵笑,不禁说道:“我还没成年,不能喝酒。”

“也是!”温莹掐了掐她的脸,不得不说,时蕴的脸蛋真软,“那莹姐替你喝!”

包厢里——

周以绥被许也用警惕的目光审视久了,他掀起眼帘,对上他明晃晃的目光,“怎么?”

许也脱下一次性手套,起身坐到他旁边,“你认识时蕴?”

周以绥眼睛无光,“不认识。”

“那你为什么要挡那个礼花筒?”

他缄默不言,原来那个东西叫礼花筒,他只是反抗成了习惯,在别人出击的时候精准地回怼过去。

许是他忘了,这里不是正阳镇,没有那些欺软怕硬、抱团争地的事情。

“说话啊!”

“我为什么要回答你?”周以绥看着他,许也有些怵他的眼神,总觉得这双眸子冷不丁就会带上不容置疑的狠意。

“今天是我爸非让我带你出来,我老实地带你出来了,但也只有这一次,以后如果再遇到类似的事情,你自己拒绝。”

周以绥没搭理他,此时外面一阵热闹,隐约听见了温莹的笑声。

许也瞪了周以绥一眼,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正巧这时候包厢的门开了。

一行人进来,搬来了几瓶形式各异的酒,还顺便打开了包厢里的KTV模式,背景音乐照着歌单响了起来。

温莹捏着两排娃哈哈丢到许也怀里,“俩未成年人就喝奶吧!”

随后看向周以绥,“你成年了吧?”

说着她就要把酒瓶子递给周以绥,时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冲她耳语道:“你自己喝吧,他刚来这里,别给他找麻烦。”

温莹眼神打趣,满含深意地冲她笑了笑,将酒收了回来,“好~没人喝我自己喝。”

“欸,那个周以绥,你现在上大学呢,还是读高中呢?”

温莹酒量不好,一瓶没见底看人就开始双影儿了,还没等她等到回应,只觉得大腿被人一拧,疼的叫了出来,“哪个小混蛋偷袭我?”

“莹姐!”时蕴抿着嘴假笑,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稳,还不忘看周以绥一眼,见他脸色没什么变化,心里松了口气。

许也嫌弃地看着稍有醉意的温莹,问道:“一会儿还去琨庭那儿玩吗,我刚叫了一堆人过去。”

“醉成这样了怎么去?”时蕴本来就没打算参和他们的聚会,正巧温莹醉了,顺便推脱掉。

许也勾着嘴角说道:“我这不是想给我们周少爷开开眼界嘛!省的我爸光说我不团结友爱。”

“大可不必。”

被时蕴满是嫌弃地看了眼许也觉得分外委屈,明明他跟时蕴认识时间最长,她却总是不护着自己。

许也手机一个劲儿的响,他一连挂了几个,最后实在没办法,冲那边喊了一声:“你们自己玩吧!”

那边打趣道:“哟,这是谁惹我们小少爷生气了?”

“还能是谁,我们时大小姐呗!”

远远近近传来几个男生的声音,许也嫌他们烦,直接挂断了电话,关了机。

“洗手间,我有点想吐。”温莹摇摇晃晃的起身,见她走着走着就要撞墙,时蕴连忙过去扶她。

许也对温莹同样警惕,连忙过去,“我和你一起扶着她。”

时蕴看他的时候余光扫过闷在一旁不吭声的周以绥,再看向温莹,说道:“许也你扶她去吧,我刚吃的有点多,先坐一会儿。”

许也不疑有它,嗯了声,等到门被关上,时蕴立马把身后吵得要命的音乐关掉。

一瞬间,包厢里安静得掉一根针都能听到响声,剩下两人无声的相望。

时蕴走向前,屏幕透着蓝光照在她的脸上,在这个昏暗的房间异常显眼。

她靠的越近,周以绥越觉得自己的心不断地被提起。

“你是在怪我吗?”

她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昏暗中周以绥长睫颤动,他极其平稳面具下藏着的是一颗止不住乱动的心。

“是怪我没按时履行承诺,还是怪我不告而别?”

在这样安静的空间里,连呼吸和心跳都能听的一清二楚,她的声音对他极为敏感,像是罂粟,极具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