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他觉得,不管她有没有想起来什么,只要她不说,只要她不闹,她想要什么都可以,那么如果是这样,不说破好像也没什么关系。
可是,一想到那天晚上在凤来宫的事情,他心里就总有点不安,他逐渐开始担心,她会因为记忆恢复而去做一些伤害自己的事情。
虽然她没有受伤,但如果真的是如他想的那般,他宁可说破了好,至少不能让她老是憋在心里。
可是,听着谢熠储的话,阮清怔怔的看了一会儿,眸光深幽,末了,却只是摇摇头,垂下眼帘,轻声道:“是想起来些东西,不过都是些琐事,没什么紧要的。”
谢熠储看着她,并没有接话,一时间连他都有些分不清这话的真假了。
两人正说着,外头想起一阵敲门声,循声望去,便听见和盛的声音传来:“陛下,王爷求见。”
这里的王爷,想来也只有谢绝了。
说起来,自周崇就消失的那天开始,已经有四五天了,他应该也发现端倪了。
阮清回过头,看了一眼谢熠储,乖巧懂事的道:“那我就不打扰了,这参汤,陛下记得喝。”
说着,她缓缓起身,行了个礼,便转头离开。
她还未走出御书房的门,谢绝已经进来了,看见阮清的瞬间,谢绝沉了沉眸。
看着阮清,谢绝便忆起了周崇,起初他消失他还没太在意,只当做是周崇脾气上来了故意躲着他,毕竟之前让他去给阮清送东西,他就不太情愿,可久而久之,他便发现了不对劲。
就算是故意同他闹脾气,也不至于一点消息都没有,更何况细想来,他失踪的前一天,还告诉他阮清手里有扳倒谢熠储的筹码,阮清愿意交于他们,后来就杳无音讯,这很难不让人怀疑。
细想之下,他还是决定来一趟皇宫,虽然周崇真的刀是废了,但也还不至于完全没用,如果不难的话,救一下也未尝不可。
两人擦身而过,阮清只是垂着眸,完美的避开了与他的眼神交流,神色淡漠的行了个礼,走出了御书房。
谢绝也只是脚步微顿,眸光深幽的在她身上扫了一眼,毕竟这里可是御书房,就算他怀疑,也总不能当场拉着她问清楚吧。
要是他这么做了,谢熠储非得在这里活剐了他不可,如今谢熠储不动他,是担心万安城的那些隐兵,一旦暴动,会伤及根本。
加上现在天启刚刚将月城吞并,尚在适应期,万安属于要地,事情一旦发生了,就算他以最快的速度压制,也定然会重伤天启城。
放在以前,他的确是会有所顾忌,但是现在按照他如此疯魔的样子,大抵是没多少顾忌了。
阮清离开御书房,站在房门外,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心头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
阮清从御书房出来的后,并没有立刻回去储秀宫,而是带着青莲和玉殊去花园转转,看看花,喂喂池子里的鱼什么的。
她站在桥上,看着桥下在清澈的池子里游过的红色锦鲤,侍女递上来鱼料,供阮清投喂玩乐,眼见着两碗鱼料都见底了,桥底下的鱼儿也吃饱了,悠哉悠哉的游过去。
终于,在阮清打算离开的时候,转头便瞧见了谢绝,想来是刚从御书房和谢熠储谈完话出来的。
看着他直径朝着这边走来,阮清轻轻抬手,屏退了四周伺候的宫人,连青莲和玉殊也赶去了外围。
谢绝朝着阮清过来,神色间带着警惕和戒备,阮清却只是笑着福了福身,眉眼如画,笑容明媚,她说:“恭喜王爷,听说陛下有意册封摄政王。”
听着阮清的话,谢绝危险的眯起眼眸,紧紧地盯着面前笑颜如花的女子,本来是怀疑周崇的失踪和她有关系的。
可现在瞧着她如此人畜无害的样子,明亮的眸子除了恭贺的笑意以外,是再无其他情绪了,一时间,连他都有些不确定自己的怀疑到底是不是真的。
见他皱着眉头,一副审视的模样,阮清随即也跟着收敛了笑意,换上疑惑的神情,道:“怎么了?王爷不高兴吗?”
她问这话时,眼底清澈的不染一丝杂质,让人有些不容置疑,谢绝心中的怀疑顿时消减了许多,毕竟如果真的走到刺杀谢熠储那一步,阮清将会是最锋利的夺命刀。
他勉强挤出一抹笑意,随即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到了小玉儿,她能有你这般乖巧懂事的徒儿,也不枉此生了。”
闻言,阮清笑了笑,并不搭腔,随即默了默,她又说:“其实,很多事情,我都想不起来了,等哪天得空了,可以请王爷同我说说玉娘以前的事吗?”
谢绝轻笑一声,点了点头:“当然,若是姑娘想,随时找我便是。”
阮清开心的笑着,谢绝眼神微眯,目光始终未曾从她的身上移开,却也始终没有察觉到一丝不妥。
等了片刻,见谢绝迟迟没有反应,站在原地只是看着她,并不说话,阮清疑惑的眨了眨眼。
“王爷?您还有事吗?”阮清问。
听见阮清的声音,谢绝才猛然回过了神,他别开眼,没再说什么,欲言又止一番,却还是选择转头离开。
可没走出几步,谢绝又顿住了脚,似乎是想问的话没有问出口,心中难免有些不甘,他立在原处,回头看向阮清。
她依旧站在那里,神色自若,看他的眼神中甚至带着无辜和疑惑。
默了默,谢绝才道:“周崇近日可有来找过姑娘?”
听他这门问,阮清先是略感疑惑了片刻,随即摇摇头,转眼看了看四周,确定周围没别人,她才小心翼翼的道:“自那晚我将东西交于他后,便没再见过了。”
阮清这话,让谢绝心中的怀疑顿时又消减了几分,那天周崇确实说是阮清有东西交于他。
默了默,谢绝再次眯起了眼,轻声道:“你们约在哪里见面的?”
闻言,阮清心底突然有了一丝波澜,虽然那个地方已经被她简单处理过了,但如果他去看的话,按照谢绝的机警,可能还是会察觉到什么。
对上他质问的眸子,阮清只是思索了片刻,便道:“成绪宫。”
谢绝脸上闪过一丝了然,其实周崇并没有告知他他们具体见面的地方,只是说了在宫中会面,便没了下文。
得了阮清的回答,谢绝并没有再问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转头离开。
看着他越发走远的背影,阮清脸上的神色逐渐冷了下来,她知道,如果谢绝一定会想办法去成绪宫一探究竟。
只是,皇帝的后宫远不是什么男子都能进入的,但这应该不会成为阻拦他的理由,和周崇一样,明的不行就来暗的。
所以,她必须尽快想办法,在不惊动任何人的同时,将成绪宫的异常全部消除掉,否则,等他看到周崇的尸体,一定会第一时间怀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