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迈步走进院内,一众人也跟着进了院子,院里杂草堆积,杂物也多,瞧着是好几年没人住过的样子了。
阮清的目光落在院中那棵瞧着已经枯死梅树,目光扫过院子,昔日的温馨仿佛还在。
就好像她拿着玉娘带她偷溜出去皇宫,在外头的大街上买回来的小风车,在院子里跑着,让风穿过风车,开始转起来,那种沙沙的声音还萦绕在耳畔。
仿佛玉娘还会追在她身后叫她跑慢点,飞廉也还会紧张的唤她小公主,深怕她跑太快把哪里磕着碰着了,额娘会坐在廊上,一边看书一边喝茶。
那时候,这棵梅树还没有枯死,总是春意盎然的样子,不开花的时候,风一吹,绿叶相互摸索着,也能沙沙作响。
阮清站在树下,恍惚间,头顶好像传来了树叶的沙沙声,她缓缓闭上眼,抬手挡住刺眼的阳光。
再睁眼时,太阳已经落山了,也并没有树叶摩挲的声音,头顶的枯树枝伸展着,不见半分绿叶,四周安静极了,没了太阳的余晖,周围也逐渐暗了下来。
阮清缓缓的放下手,方才心里的那意思温存也瞬间泯灭了。
“姑娘,”玉殊上前,轻声道:“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阮清回过神,看了看四周,转头走到树下,轻声道:“我想自己待会儿,你们出去等我吧,我一会儿就出去。”
两人站在阮清身后,相视一眼,神色间有些不忍,行了礼就转头出去了。
宫门被重重的合上,院子里一时间听不到任何声响,安静的可怕。
阮清站在梅树下,伸手抚上那干枯的树干,心口五味杂陈,转头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随即转身穿过长廊,走到后院,有一扇破败的后门。
门并未上锁,她小心翼翼的打开门,走出去,凤来宫对面就是成绪宫,两个后门相对着,进出都很方便。
阮清走出凤来宫,直接进了成绪宫,站在院子里,环视四周,周崇好像还没有来。
这里看起来很荒凉,院子里除了一口枯井,什么都没有,连房屋都有点腐化了,一旁的高墙处,横七八竖的堆着几堆柴火。
阮清站在院子里,抬头看了看天色,太阳刚刚下山,还并没有太晚。
正想着,突然一只手猛地搭在阮清的肩膀上,阮清浑身一震,猛地转过头,抬眼间,就见面前的人正是周崇。
两人四目相对,阮清迅速平静下来,周崇道:“东西呢?”
“你跟我来。”阮清转头,走到高墙旁,墙角的杂草已经长得腰那么高了。
阮清将杂草拨开,露出一块明显与周围分裂开的转头,周崇站在一旁,看着她费力的想将那块砖抠出来。
可努力了许久,那砖似乎卡的太紧了,任由阮清怎么努力都无法将它挪出来。
无奈,她转头看向周崇,皱着眉,神色认真:“你过来帮我一下。”
周崇站在原地,心中本来还有些戒备,见他站着不动,阮清接着道:“你别犹豫了,我把东西放在这块转后了,待会儿我还得回去,要是被青莲发现,我们就都完了。”
听着阮清的话,周崇细想了一番,想来是这么个理由的,若是她暴露了,他和谢绝,恐怕也难逃牵连。
稍作犹豫之后,周崇迈步过去,阮清乖巧的起身退到一旁,周崇蹲下身子去取那块砖。
阮清站在身后看着,周崇试了试,发现这块转确实相砌的很紧,不管他怎么拽都没法拽出来。
趁他集中注意力的空档,阮清不动声色的从袖中滑落出一块白色的手帕,缓步朝他靠近。
“好了吗?”
她一边靠近,一边询问着,周崇并不回答她,只是用力的拽着那块砖。
阮清在他身后找了个合适的位置站定,看了看那块还未被抽出来的砖块,又看了看周崇格外认真的神色。
她稳了稳心神,找准时机,从他身后用手中的手帕一把捂住他的口鼻。
周崇一怔,立刻反应过来,浓重的药味迎面而来,瞬间钻入口鼻,他剧烈的挣扎着,一把抓住阮清的手,猛地将她推开。
纵使他反应迅速,可那手帕上的药物不少,纵使只是一呼一吸,也让他吸入了不少。
来不及反应是怎么回事,他只觉得腿脚发软,眼前的事物都逐渐变得模糊起来,他踉跄着,东倒西歪好一阵,扶住枯井的边缘才勉强站稳。
阮清被他推开,撞在一旁堆积的柴火上,周崇用力的摇了摇头,才勉强让头脑保持清醒。
“你……你做什么?”周崇恶狠狠地看着她,可吸入药水的一瞬间,他却一点都用不上力了。
说罢,他身子略微摇晃了一下,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浓重的睡意袭来,周崇强撑着,想站起来,可根本做不到。
阮清站在原处,神色淡然的将手中的手帕收起来,看着一点点消失意识的周崇,她从袖中缓缓地拔出短剑朝他走过去。
周崇咬着牙,捏紧拳头,站不起来,只能单膝跪在地上,看着她一步步朝着自己走过来,眼前逐渐变得模糊。
他抬起手,摇摇晃晃的将袖箭对准阮清,只听“咻”的一声,阮清丝毫没有闪躲,袖箭从她身边飞过,直入她身后的柴堆。
“为什么……”周崇咬着牙,看着已经站在跟前的阮清,恨不得扑上去将她撕碎了,可奈何药物已经完全发作,让他根本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阮清很是坦然的伸手,拽住他的头发,强迫他仰着头看她,他不死心的抬起手,还想用袖箭,却被阮清一把拽住,手腕一转,手腕处的琴弦缠绕上那袖箭,只听“哐”一声,手臂上的袖箭被瞬间割裂开来,落在地上。
阮清重新拽住他的头发,一手握着短剑,短剑抵住他的脖子,她冷声道:“干什么?当然是为了给你个了解啊。”
说着,她手中的短剑一寸寸的刺入他的喉间,自他喉咙的一侧划到另一侧,一时间鲜血不断的从他口中和脖间涌出,鲜血飞溅之间,周崇逐渐没了生气。
阮清松开他的头发,他直挺挺的倒在地上,鲜血自他身下弥漫开来,这时的周崇却还没有完全断气。
阮清神色淡然,眼睁睁的看在地上痛苦挣扎着,直到一动不动的合上了眼睛,上前去探了探鼻息,确定他已经死了。
她便将手里的匕首扔进一旁的枯井中,抓住周崇的衣服连拉带拽的将人从枯井旁扔进去,只听“咚”的一声闷响,四周再无动静。
枯井下一片漆黑,加上现在天色已晚,就更加看不清楚了,阮清拿出另一方帕子,将手上的血迹擦干净,低头看了眼衣服。
索性刚才割喉的时候她很小心,血迹并没有溅到衣服上,她只将手上的鲜血擦干净,随即将周崇的袖箭以及方才用的沾了迷药的帕子一起丢尽了枯井。
做完这一切,她看着地上的血迹,思虑了片刻,她转头走到一旁,抱起一旁堆积的落叶,扑在成片的血迹上,直到完全将血迹覆盖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