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人的欢喜自然不必多说,父母接过我手中的行李箱,还埋怨着我也不说个准确时间,好让家里人去接我。我一边脱着厚衣服,一边解释,走路用不了十分钟的路程,没必要兴师动众的。弟弟和妹妹欢喜的打开行李箱,看我带回来的东西,我把给他们的小礼物拿给他们。他们两个稀罕了一会,把我剩在箱子里别的东西也都一一翻出来,摆了一桌子挨个把玩。母亲半笑着责怪他们:“你们别乱动,这是你哥有用的,弄坏了就麻烦了。”我连忙说:“没事的,又不是什么金贵玩意,坏不了。”
虽然已经吃过早饭,但是在母亲的强制下,又吃了半碗“稠饭”(一种小米熬成的,比粥还要粘稠许多的饭,但又不像米饭那么干)。对于父母来说,在外地上学半年的儿子归来,吃一口家里热乎乎的早餐,他们在边上抽着烟含着笑看着,这就是一种饱含欣慰的幸福。
第二天下午,我收拾好带给李小娟和尚山石的礼物,稍微穿的整齐点,出发去学校。下午的休息时间,校园里依旧热闹着,我问了一下补习班的教室位置,就直接上楼了。在教室门口,看到了好几个面熟的人,就在走廊里攀谈起来。没过多大一会儿,尚山石从楼下上来了,看到我很惊喜,还责怪我不提前打个招呼,给他搞突然袭击。休息时间快结束的时候,我看到李小娟和几个女生也赶回到教室。她看到我之后,明显的惊讶了一下,停住了脚步。和她一起的同学看了我一眼,瞬间就明白了,打个招呼就先进了教室。
我们三个就在门口一起站着说话。很明显,经过一学期的前后排相处,尚山石和李小娟已经很熟悉了。我没想到的是三个人中间说话最尴尬的人会是我。我胡乱的介绍着学校的情况,完全是没话找话的状态,如果没有尚山石在找话题,现场不知道该有多尴尬。其实在我和李小娟的信里,已经把该说的想说的话都已经说尽,见面也没有什么新的话题可聊。我突然有一种为了延续以前风气来例行公事的感觉。
等自己铃声响起,我也像自己曾经经历过的那样,和他们一起在教室里面坐了一会儿。在教室里就不像外面那么自由,大概有一个小时左右,我实在是觉得待不下去了,就小声的和他们两个人告辞,然后轻手轻脚的的走出了教室,也没让他们送我出来。等我下了教学楼,冬天的冷风让我清醒了许多,我暗暗松了一口气,感觉像是完成了一项任务。
我回到家里,暗暗的盘算了一下这个假期的安排。由于大雪导致交通不方便,看起来只能和为数不多的同学能见见面了。我吃完晚饭,就溜达到古向天家里,商量着接下来几天的行程。我们考虑到交通情况,决定先把县城周边的段思平、牛国庆、谢庆生、马忠平等几个同学窜一窜。等到了正月初三以后,再去其他远一点的同学家里逛去。
第二天早饭后,古向天一如既往的早早来叫我出门。我们一起去了马忠平家里,叫上他一起再去谢庆生家。没想到的是,到了谢庆生家扑了个空,他家里人也不知道这家伙一大早跑哪里去了。我们马上决定去牛国庆那里看看,还好这次没有扑空。老同学见面自然格外亲切,我们沏好茶,一边磕着瓜子花生一边聊一聊大学的生活。其实大家的学习生活都差不多,基本上都经历着迷茫期。大家都感慨到了大学,更加显示出自己的平庸,扔到人堆里自己永远是最不显眼的那一个。
我们说到刚才去谢庆生家里扑了个空,牛国庆立马断定谢庆生是去了王安忆家里。我们都觉得分析的挺有道理,还开玩笑没到大年初三呢,他就忙着去老丈人家里了。我们刚那他开完玩笑,结果谢庆生的声音就从门外传进来,我们笑的更厉害了,这真是不经念叨。谢庆生进屋之后,看我们笑的前仰后合的样子,完全是一头雾水。
一群人聚在一起说说笑笑的,似乎还是高中的那段时光,开着各种玩笑。我们笑也笑够了之后,开始商量点“正事”,一起约定好正月初五大家吃饭。这件事情古向天和牛国庆来负责订餐厅、统计人数两项最主要的工作。中午饭过后,我们就一起打扑克牌,一直到了傍晚。下午不断地有新的同学加入我们的团伙,除了扑克还支起了麻将桌。到了吃晚饭时间,都已经聚集了十几人了,我们又一起到上学时间经常去的饭馆开始喝酒。
酒桌上,大家兴致昂扬,虽然还带一些学生气,但是大学生活培养出来的社会气已经开始出现。劝酒词变多了,客套话也变多了。“来,感情深一口闷!”“你这给谁养鱼呢?”“咱们哥两走一个,以后见面少了,苟富贵勿相忘啊。”“不能忘本啊,这里永远是老家,永远有一帮哥们儿在呢。”当然,酒桌上少不了高中那些或明或暗的感情小辫子被用来灌酒。我们感慨除了马忠平和何彩虹、谢庆生和王安忆之外,好像其他人的故事都没有下文了。正因为如此,马忠平和谢庆生多喝了好多杯酒。
虽然也有人提到了李红棉的事情,我一句话也不敢多争辩什么,更不敢提到唐兰芝,只好来的酒都照喝不误。幸亏曹文替我挡了不少的酒,我才不至于当场醉倒。喧闹中,十几人的大桌上的人随着时间流逝,也越来越少,直到最后三五个人踉踉跄跄的散席,我们都不知道谁去结的账。
回家路上,我口齿不清的高声朗诵着:“何日功成名遂了,还乡,醉笑陪公三万场。不用诉离觞,痛饮从来别有肠。”当我背到那首著名的《将进酒》,曹文也能和我一起喊几声:“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这一切,犹如毕业前,还是那么酣畅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