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淳于指路

遥望成都,楚瑶禁不住哼起小曲:“江陵去扬州,三千三百里。已行一千三,所有二千在......”楚骁听着好笑。

楚骁也是初到成都,他想起小时候父亲教他读书的情景。

父亲说道:“左思这《三都赋》可是洛阳纸贵啊。”

“什么是《三都赋》?”小楚骁问道。

父亲回答道:“左思其貌不扬、身材矮小,为人看不起。后来发奋读书,耗费了十年时间,写出了著名的《三都赋》,写了蜀都益州、吴都建业、魏都邺城三地的盛景。”

楚骁想起父亲教他读的:“夫蜀都者,盖兆基于上世,开国于中古。廓灵关以为门,包玉垒而为宇。带二江之双流,抗峨眉之重阻。水陆所凑,兼六合而交会焉;丰蔚所盛,茂八区而庵蔼焉......”。

来到成都后,街上熙熙攘攘,车水马龙,热闹非凡,果然名不虚传。真是“九天开出一成都,万户千门入画图。成都海棠十万株,繁华盛丽天下无。”

他们来到风荷茶楼住下。这是楚墨在西南的一个据点。这楼依山而建,前有长河,与周边木质结构不同,整座茶楼外墙用石条砌筑,十分坚固。

在楼上喝着上等好茶,看着风景,楚瑶诗兴大发。看到案几上有笔墨,写下:“半山深处有人家”,示意楚骁来写下一句。

楚骁写道:“依山傍水远繁华。”

楚瑶又写道“生平不做俗尘事。”

楚骁稍加思索,写了一句:“轻煮岁月慢煮茶。”

这时,经营茶楼的楚琰过来了,拍手说道:“好诗!好诗!”

楚骁说道:“琰兄莫要说笑。你且说一下这边的情况。”

楚琰说:“近期,巴西、梓潼两郡太守裴元略大军出动,即将顺江而下攻击荆州。益州刺史王广仓促征召兵士、集结军队,似乎也要出兵荆州。一日,王广的爱将杨彦之在楼内品茶,听他说上庸太守前来投奔,还说要借兵之类的。我等不敢怠慢,抓紧上报总坛。”

楚骁心说:“刘复贼心不死,果然有阴谋!”

根据探子的消息,刘复在王广的军师淳于辉那里。

淳于辉随着王广调度兵马,近期一直在军营中。刘复就在他身边,食则同桌,寝则同榻。

淳于辉的营帐紧挨着王广的营帐,也是守卫森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想进入,并不容易。楚骁派人在大营外日夜监视,感到无计可施。

刘复本是蜀中人士,年少时和淳于辉同拜在一隐士门下。刘复不安分、好钻营,学业半途而废。有一次,淳于辉被人欺负,刘复出手相助,虽然两人被揍得不轻,但此事之后,淳于辉却对刘复多了份感激之情。

淳于辉熟读兵法,虑事周密,相传有卧龙凤雏之才。但他厌烦乱世,淡泊名利,一直隐居深山。直到四十多岁,家族先经晋兵掠夺,又经秦将压榨,急剧衰落。为了家族利益,他这才到王广军中任行军主簿。

淳于辉军营位于成都郊外,调度军队集结,白天人员往来匆匆。

入夜,军帐内,一桌佳肴,两壶好酒。

刘复并没有透露寻宝的事,只说剿匪失败。虚心地向淳于辉请教现在天下形势。

淳于辉说:“东晋虽偏居天下一隅,却是上天所护佑的华夏正统,是不可能被灭亡的。苻坚不听王猛遗言,穷兵黩武,必然失败。”

刘复说:“师弟过于武断吧!”

淳于辉说:“就拿巴蜀形势来说,虽然苻坚以晋灭吴为蓝本谋划攻晋,但准备过于仓促,差了太多火候。当年羊祜镇襄阳,谋划攻吴筹备了十年的时间,光造船就用了七年时间。你咱看看裴元略,造船速度缓慢,船都没造好,差距太大了。我怀疑这是姚苌暗中指使。王广将军前期听我建言,唯恐全军覆没,一直按兵不动,能拖就拖。尽量出工不出力。”

刘复说:“有一事,请师弟给我谋划。”

刘复把日月谷的地貌、战斗过程详细说了一遍。他隐去了寻宝之事,就说剿除悍匪、为民除害。

淳于辉很是感慨,说道:“对方有世外高人啊,容我思索一番,定为师兄谋一条妥当的法子。”

隔了一日,淳于辉和刘复密谈。

淳于辉给刘复三条计策。

其一,是借兵。借谁之兵?淳于辉看得很明白。

他对刘复说:“虽然苻坚为了大度宽容的名声,对于降将爱护有加。但秦国内部并不稳定。秦国灭了燕国,而留着燕国皇帝慕容暐以及名将慕容垂,鲜卑人迟早会有异心。其次就是姚苌,他是羌人,在哥哥姚襄战败被苻坚杀死后,无奈投降秦国,实则心有不甘。如今苻坚还任命他为龙骧将军,真是有眼无珠。若此人羽翼丰满,必然与苻坚翻脸。”

刘复问:“那何人可以借兵?”

淳于辉说道:“现在慕容垂在郧城与桓冲对峙,切断桓冲东进救援之路,他治军严整、谨慎隐忍,必不会借兵与你。姚苌统领督益、梁州诸军事,指挥大军顺江而下攻击荆州。他兵多势众,梁州、益州都有军马。若能说服他,分出梁州兵顺汉江而下,速战速决,把握还是比较大的。”

其二,根据刘复描述,为刘复设计了全新战术。

其三,提出对战船进行改装。

刘复跪拜,请求淳于辉当军师,随他一起赴荆州。

淳于辉同样跪拜,固辞不受。说道:“我根在蜀中,胸无天下,此生不离蜀。”

次日,有士兵前来,对淳于辉说道:“淳于主簿,有人给你一封信。”

淳于辉收到一封信,里面只有一张字条,上面写着“秦时宝,藏武陵,财散尽,一场梦。”他思索了一下,一言不发,顺手递给了刘复。

刘复看到后,吓得魂飞魄散,说道:“这帮贼人,阴魂不散,竟然追到益州了。我该如何是好?”

淳于辉说道:“望师兄以实情相告。”

刘复无奈,把前因后果又说了。

淳于辉一言不发,面色凝重。

刘复见状,痛哭起来:“我已被害得如丧家之犬,求师弟助我!”说完,跪下不停磕头。

淳于辉急忙上前搀扶说道:“此乃打草惊蛇之计也”。接着,附在刘复耳边,说如此如此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