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待黑蝮帮的四舰集合完毕。刘复命人以湿布蒙住口鼻,以防毒烟。
刘复令石蛟率五十余人,分乘小舟,弓箭手在前开路,浩浩荡荡,准备冲入无影林。在快进入无影林时,楚义率十几名楚墨兄弟,从林内乘舟杀出,锣鼓齐鸣,喊声震天。
石鹰率众人厮杀。刘复派出石鳌增援。战了几十个回合,楚义逐渐不支,令弓箭手掩护,急忙率军回撤。
石鹰见状,挥手急追冲杀。
此时,后面响起“当当”铜锣声,刘复命人鸣金收兵。
石蛟不解。
刘复说道:“兵不厌诈啊!对方十分狡诈,不敢与我们正面开战。可见其人必不多。人不多,必伏击。而前方密林,昏暗无影,必有魑魅魍魉在此设伏!”
约过了一个时辰,他说道:“由石虺率五十名兄弟,以箭开路,若无人攻击,不得深入,若有埋伏,鸣笛引援。石鹰再率五十兄弟进入。”
众人依计行事。石虺进入后,见密林昏暗,水流诡异,树上春蝉发出低沉的叫声,噪的人头晕眼花。当行了几百步时,树上有人影闪动,一时间,树上弓箭齐发,船上人员纷纷掉落。石虺稳住阵脚,命人开弓对射,树上有几人中箭落水。之后,石蛟率人进入。墨者一看对方人多示众,急忙逃窜。
这一阵,楚墨又没占到便宜。
刘复隔着黑斗笠,远远看去,拍手大笑:“果然不出老夫所料。诱我深入,被我看破。现林中已无敌手,可以进入。”
说罢,石蛟大手一挥,命众船涌入无影林。
见人手众多,前有穷寇,石虺立功心切,命桨手加速,几十艘船齐头并进,定要当开路先锋,一鼓作气冲过密林。
行舟二里路,正欲再向前冲击之时,只听耳边嗡嗡作响。定睛一看,有蜜蜂袭来。
只见一毒蜂朝石虺螫去,刺中脖子,石虺大声喊疼,捂住伤口,一会功夫,挥刀乱砍,身边一人猝不及防,被一刀毙命,另一人跳水,被鳄鱼撕咬成碎片。
毒蜂来得太突然,横冲猛撞。密林中的黑蝮帮成员急忙挥舞刀剑抵御。一时间,相互攻击,乱打乱砍,一百多名亡命徒要么被毒出现幻觉、要么被砍死,要么落水淹死。少量水性好的人,在水中回游之时,还遭到鳄鱼攻击,血染林池。
这是怎么回事?开战之前,如何在无影林设伏?这个问题,之前多次讨论过。除了自上而下攻击,很可能演变成近距离的肉搏,杀人一千,自损八百。就在大家一筹莫展之时,妙手毒师楚玄说话了。
楚玄轻描淡写道:“先用我的毒蜂杀一轮吧!”
众人疑惑不解:“毒蜂?”
楚玄说道:“中原养蜂始于东汉的隐士姜岐,而苗人养蜂的历史更为久远、技艺更加高明。我的毒蜂,唤作‘金环蜂’,生自宁州山林。此蜂黄头黑胸,蜂毒很大,攻击性极强。我差人将此蜂引来后,用苗地黑幻花粉喂养,不但毒性增强,一旦被蜇,会产生幻觉,必死无疑。此蜂春季成长,夏季开始相互厮杀,数量减少。端阳前后,阳气至盛,正是金环蜂攻击力极强之时。金环蜂原本应该用于十恶不赦之人,敌人势众,不得已为之。损我阳寿,我也认了!”
楚云问道:“现有多少毒蜂?”
楚玄:“约三千尾。”
楚云和楚玄当场推演起来,议定毒蜂袭杀之策。
楚云定计:先由楚义带人主动出击,只许失败,不许成功,将敌军引至无影林中预定攻击范围。
楚玄令人将毒蜂装入小竹筒,以细丝绑住底部封口,固定于树后。细丝拉下后,在水面以下,拦在几棵树之间。一旦船碰到细丝,竹筒底部就会掉落,毒蜂飞出攻击目标。
在河口处的众人,看到林内众人自相残杀,死伤无数,一时间不知怎么回事。再想到刘复所说的“魑魅魍魉”,不禁以为是厉鬼附体,前来索命。
瞬间黑蝮帮人心不稳,纷纷后撤。
直到石虺逃出,口中大喊:“快撤退,有毒蜂!有毒蜂!”
毒蜂冲出密林,朝众人飞来,又螫了几十人。
石虺大喊:“大家莫慌,只是毒蜂而已!点燃火把,熏杀毒蜂!”
石虺被螫之后,出现了幻觉。他知道,这毒蜂毒性极强,迅速从胸中取出小竹筒,拿出来后,找出蛇牙针,用手捏了一下。他要以毒攻毒。白头蛇毒进入体内后,迅速压制了蜂毒。石虺知道自己只剩了一个时辰,拿着火把,不要命的烧熏毒蜂,即使有毒蜂螫他也不再起效。
在烟熏火燎下,毒蜂纷纷落水。
众人惊魂未定,不敢再进入密林。
刘复清点人数,又伤亡一百六十余人,三十余人被蜇,能够作战的仅不足两百人。
众人都心生怯意,不敢再向前。
刘复召集几个首领,对石虺许以百两黄金作为嘉奖。又对其余几个首领说:“富贵险中求。此时密林空虚,可一鼓作气,直捣宝藏。你们和兄弟们说,穿过密林者,得十两黄金。要离去的,悉听尊便,不过可别怪咱秋后算账,翻脸不认人!”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剩下的人,又重整士气。有三十余人中毒出现幻觉,在手足舞蹈。石虺找人按住他们,依次射入蛇牙针。这些人迅速幻觉消失,体力恢复。这些人知道只能活一个时辰,瞬间崩溃。刘复许以重金,杀一人奖五两黄金,这些人置生死于不顾了,成了敢死队。
刘复留下伤员在船上,安排祁绍镇守四条战舰,让石虺带着三十名敢死队员,呼啸着向前冲,这次再未遇到任何袭击。到密林内安全,其余人分乘三十多艘快舟,浩浩荡荡穿过无影林。除了个别人遭遇鳄鱼袭击,其余人都安全通过。
三十名敢死队员一出无影林,迎接他们的是暗箭。此时,他们已经疯了,冒着箭雨冲了过去。十来名伏击的楚墨没想到真有不怕死的,一时措手不及,和他们硬碰硬。蛇毒和蜂毒,在三十名敢死队员体内发生反应,这些人已经没有知觉。说好听点,叫刀枪不入。除非砍头或砍断手脚,否则他们就和僵尸一样向前冲。十名楚骁的手下,都是好手,此役竟无还手之力,只斩杀对方五六人。这十名楚骁旧将要么被砍杀,要么重伤自刎,全都壮烈死去。
一时间,黑蝮帮士气大振,一起向前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