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挑拨离间

次日,楚骁、楚云、楚昭、楚瑶来到密室,商讨退敌之策。

楚云说:“现在刘复蓄势待发,一场恶战再所难免。刚天下者,兵也。兵者,死生之道。战端一开,伤亡无数。刘复手中有五千精兵,这是他最大的本钱。我目前考虑,怎么把刘复以及这些人死死地摁在上庸。目前,秦晋两国在荆州对峙,我们或许有机可乘,楚昭对桓冲这边情况较为熟悉,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楚昭起身,铿锵有力地说道:“你在谢家,很多情况比我了解。其实这事很明白,晋皇权不振,士族持兵,实权由乌衣巷几个大家掌控。王敦、王导兄弟协助司马睿过江,王家炙手可热,‘王与马,共天下’所言并不夸张。司马家欲制衡王家,引发“王敦之乱”。司马绍借助北方流民的力量,用郗鉴等人扳倒王敦。后来庾亮掌门的颍川庾氏,也是权势熏天。再就是桓温,差点夺了皇位。桓温死后,桓氏家族依然掌控重兵在外,但是都看得出来,谢氏现在已经超越桓氏。”

楚云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楚昭又说:“我了解桓冲的为人,此公确为人杰,没有太大野心,为人也简朴。受桓温嘱托,掌控桓家。桓温的大儿子甚为不服,被他安排到偏远之地。桓家让出广陵,驻扎荆州。前几年,秦攻取蜀地,桓冲不光没救成蜀地,反而龟缩没出兵救襄阳,致使襄阳丢失。反观谢家,这几年在江淮战场上连战连捷、大出风头。这让桓冲很是丢脸,压力很大。”

楚云点头,说道:“所以呢?”

楚昭喝了杯茶,继续说:“根据可靠消息,桓冲想再发动一次会战,夺回襄阳,挽回颜面。在时机把握上,前期种种迹象表明,桓冲今年肯定会有所行动。但具体时间和路线,目前不得而知。是尽收襄阳还是襄阳、巴蜀一起收回,不得而知。”

楚骁大喜,说道:“这是我们的好机会。清除后患,全在于此!”

楚昭信心十足,说道:“这事小事一桩,如拾草芥尔!依我之见,我们如果能利用强藩与皇权的矛盾、强藩之间的矛盾,集中力量起兵,完全可以席卷江南,重建楚国,之后北上收复中原,一统天下,恢复我大楚基业。”

楚骁做出打住的手势,说道:“兴楚之事,已被历史证明不得人心。我们现在坚守墨家本分,顺应天意人心,已是很好。切莫再提及兴楚之事。”

四人经过讨论,定下离间之计。利用桓冲的外部威胁、刘复与姚苌的貌合神离,好好地做一番文章。楚云敲定了具体细节,由楚昭负责执行。

当日,几十人从莫家庄出发,化整为零,飞驰奔向上庸县。入夜,如鬼魅一般,出现在上庸城下,对上庸城射出几封劝降信。信的大致内容如下:

刘太守,近来安好?您是当世的豪杰。一直在桓温将军麾下效力,与桓家关系非同寻常。我与您私交甚好,对您十分欣赏。许久不见,甚是想念。

当初您顺应机缘,弃暗投明,碰上了桓温将军才被举荐提携为上庸太守,可以说建立功勋、成就事业,号令—方。我估计您离开晋国投靠秦国时,并不是有其他的原因,只不过是因为自己内心考虑不周,在外受到谣言的挑唆,一时执迷不悟、不辨是非行动失去理智,才到了今天这个局面。

秦国外强中干,内部危机重重,已经好似断根的树木、白蚁蛀过的房子,随时可能倒塌。当年出亡到魏国的廉颇仍想作赵国的将帅,战国时魏将吴起曾望着西河哭泣的原因,都是人对故国的感情。难道唯独您没有这种感情吗?希望您能早定良策,弃暗投明。

如果有意,请调动你的五千精兵,与我统一行动,夹攻襄阳,大事若成,我举荐你为刺史。我给您一个月时间回复。

信的笔迹,由楚云仿写。东晋名士无不都是书法高手,桓冲的字虽不及桓温,但十分有特点。楚云多次见过桓冲给谢安的信,之前就私下模仿过。这信足可以假乱真。

好巧不巧,有一封信不偏不倚,正落在陆彪院子中。刘复投靠前秦后,姚苌安排了部下陆彪到上庸协助军事。说是协助,实则为监军。

陆彪得到信后,极为恐慌,第一时间密报给了姚苌。

姚苌看到后,哈哈大笑,说道:“此桓冲的离间之计,不足多虑!”

陆彪本就有扳倒刘复的心思,见姚苌不为所动,便悻悻而归。

回来后,他又发现,上庸乃至荆州地区,都在疯传刘复要投降桓冲的消息。更有甚者,说得有鼻子有眼,说刘复正在集结水师,顺江而下进攻襄阳,船就藏在铜石河谷的石洞中……

原来,陶林风把他的手下都发动起来了,极尽传谣之能事。

陆彪听到后,急忙找人连夜去铜石河谷一探究竟。这一看不要紧,正看到刘复私藏的船只向外转移。探子夜间看得不是很清楚,回来之后说船只足可装备万人。

陆彪兴奋地直搓手,连夜修书一封,让人快马把这一消息传给了姚苌。

姚苌知道后,也大吃一惊,没想到刘复真有异心。他急忙安排手下都尉毛戈率五百人赴上庸。

到上庸后,毛戈二话没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包围了太守府。奉姚苌的命令,保护刘复及其家人安全。实际就是以刘复的家人为人质,警示他不要轻举妄动。陆彪也命人日夜监视太守府,随时掌控刘复的行踪。

不过,前期刘复已将舰船转移到武陵,任凭毛戈和陆彪怎么找,就是找不到。

刘复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他之前觉得依靠黑蝮帮就可以荡平日月谷,实在不行再出动五千精兵。但现在,五千精兵动不了,自己也难以随意离开上庸城。

他心有不甘,心急如焚。

刘复对任何人都不放心,包括自己的亲弟弟刘汉,决不肯把“日月谷藏宝图”给别人。寻宝,他要亲自出马。

他决定争取一下。这一日,他在府上摆了一桌好菜,拿出陈年老酒,找人把陆彪请了过来。

陆彪一惊,害怕是鸿门宴。好在太守府的守卫已经替换成秦兵,谅刘复也不敢乱来。他找毛戈在军营坐镇,自己来到太守府单刀赴宴。

没想到,刘复非常客气,客气得有点低三下四。酒过三巡,刘复说道:“近年战事不断,上庸匪患严重。近期得知,有一千悍匪,在上庸已成气候,情况紧急,我欲率三千兵马剿匪。”

陆彪听后,不屑一顾。说道:“上庸匪患只有邓桧,其余皆不足为虑,何来一千之众,太守莫要诳我。”

刘复说道:“军中无戏言,此乃千真万确。我身为一方太守,当守土有责。”

陆彪冷笑道:“桓冲出兵,乃心腹大患。匪患,不过癣疥之疾。待我大秦平定江南,再出兵剿匪也不晚。”

刘复又说道:“剿匪几日足矣,不会影响大局。”

陆彪不耐烦,说道:“战事瞬息万变,贻误战机,该当何罪?何况,你已为大秦太守,这五千兵马也为大秦之兵,统归姚将军节制。姚将军有令,上庸太守及部下兵马,均应在上庸守城,随时听候调遣!”

刘复见火候成熟,说道:“那我用自己家丁到武陵剿匪,几日便可,到时候可以安排人员监军,将军可否同意?”

陆彪笑道:“只要不动用这五千军马、太守不自出城,诸事悉听尊便。万一你出了城一路向南投奔桓冲,谁能拦得住?”

饭局没有起到应有成效。刘复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他把兄弟刘汉叫过来。

刘汉劝道:“姚苌现在对你有所怀疑,还是先稳住他,再做打算吧。”

刘复说道:“我本来就没想用这五千军马。阻挠我们的人是江湖人士,数量不会太多。目前陆彪并不清楚黑蝮帮的存在。我有黑蝮帮五百死命之徒足够了。我想来个金蝉脱壳,你帮我抓紧办理一件事。”

刘汉问:“什么事啊?”

刘复在刘汉耳边低声耳语几句,刘汉竖起大拇指,连声称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