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兄弟聚首

离开八公山当天,楚骁带着六十墨者连夜狂奔,辗转回到莫家庄。他第一时间找来楚玄了解情况。

楚玄说道:“这段时间,楚流把人都召集回来了,自己在莫家庄日夜防守。我在石门洞安排了二十人、小孔洞安排了十人,防止对方突袭。我二人配合很好。”

楚骁问:“刘复那边有何动向?”

楚玄道:“有陶林风的帮助,我们不再是聋子瞎子,楚匡的消息传递很流畅,刘复那边消息都在掌握之中。近期一直风平浪静。据可靠消息,刘复匆忙外出,不在上庸。但山洞中的十条船,载着几百名黑蝮帮成员到了武陵,似乎准备行动。”

楚骁说道:“是祸躲不过,该来的总会来。”

楚骁又见了楚流。看着楚流略显憔悴,楚骁心中十分复杂,因为从八公山的档案来看,楚流出身贫寒,被楚衍救下后,一直追随楚衍,忠心耿耿、可圈可点。即使这样,楚骁心中的还是存有怀疑,他之前吃过轻信的亏。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只有他自己亲自验证过,才知道对方的忠诚度如何。

人和人交往,少不得一个“诚”字。而上下级之间,更是看重这个“诚”字。很多时候,忠诚度比本事大小更重要。

楚流不紧不慢地说:“我们做好决战准备,加固了门墙,能武装的人都武装起来了。我在莫家庄要紧处堆了干柴、硫磺等,一旦敌人攻破莫家庄,我就来个玉石俱焚,绝不能让敌人发现通往桃花源的密道。”

楚骁看着很镇定潇洒,其实内心十分紧张,晚上总是睡不着,冥思苦想破敌之策。

就在楚骁带着六十人从八公山出发不久,总坛发出钜子令:楚工、楚昭、楚云、楚义、楚浪、楚彰急赴武陵,楚玄留在武陵,协助楚骁对抗来犯之敌。

明眼人看得出钜子对楚骁的厚爱。这几人,在人才济济的楚墨中,也非等闲之辈。

寿阳城下,“胜鲁班”楚工带着徒弟出发。他四十岁左右,脑壳极大,阔面重颐,肤色古铜,衣着简陋,身背一个木之杂工具箱。他是三国大发明家马钧后代,不善言辞,勤于动手,喜欢钻研机械。墨家的鼻祖墨子本身就是科学怪咖,他制作守城器械的本领比公输班还要高明。有这么祖师爷,墨者也能工巧匠辈出,楚工是楚墨中公认的大师。

荆州南郡,一人策马出营,身躯凛凛,眼射寒星。此人为楚昭,绰号“小霸王”,三十岁上下,善骑射,用长槊,能拉一百八十石硬弓,箭无虚发,现在桓冲之弟桓石虔帐下任职,精通军中作战诸事,有万夫难敌之勇。他原姓项,十分崇拜本家项羽。

长江商船之上,一人面如冠玉,眉清目秀,手持羽扇,腰间别一把玉笛,甚是潇洒。此人为楚云,二十岁上下,好读兵法,游学四方。现为晋卫将军谢安的幕僚,多次提出良谋,人称“小张宾”。他提出的“尊皇、弱桓”之策,助谢氏一跃成为当时第一门阀。

秦州(今甘肃天水)的古道上,一群汉子策马飞奔,扬起滚滚尘土。为首的人为楚义,绰号“快刀胡侠”,三十五岁上下,高鼻多须,深目肤白,透着一股剽悍之意,一把快刀背在身后,发出凛凛寒光。他常年在西域活动,用刀极快,令人闻风丧胆。

黄河冶坂津,一人身披蓑衣,手把鱼竿,斜跨一个鱼篓,肤色黝黑,肩宽臂粗,头发不长,横生倒竖。此人为楚浪,绰号“黄河鬼”,他四十岁上下,长期在黄河上下游刺探情报,水下功夫极好,曾经在水中逆流潜行百步斩杀大龟。收到钜子令后,马上动身直奔武陵。

汝南(今河南驻马店)的河边,快马上坐着一条大汉,凶神恶煞,虎背熊腰,满腮浓髯,如张飞再世。此为楚彰,绰号“猛张飞”,三十多岁年纪,有天生神力,能徒手擒猛虎,惯用一条狼牙棒。他在长期参与守城,实战经验丰富。

几人陆续来到莫家庄。

浮云一别后,流水十年间。老友相逢一笑。楚墨总坛,会定期召集聚会,研习墨家经典,传习武艺,他们或多或少都有交集,有的还曾并肩战斗过。

最后到来的楚云,让楚骁喜不自胜。楚骁和他祭奠过楚衍、楚仓后。楚骁说道:“秦晋不知何时又要大战,钜子让你过来,岂不是大材小用?”

楚云道:“倘若你在和别人下棋,突然家中失火,你会先把棋下完,还是先回家救火?”

楚骁道:“当然是先救火!”

楚云哈哈大笑:“那就是了,对我来说,家事重要。那边且不说还没打起来,即使打起来,有卫将军谢安运筹帷幄,谢玄、谢石、谢琰等谢家子弟指挥,刘牢之率北府兵厮杀,基本可保江淮一线。倒是这边,是楚墨的兴起之地,不容有任何闪失。”

楚云来了后,楚骁自觉如鱼得水、如虎添翼。掏心掏肺地把莫家庄、桃花源以及刘复的情况,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楚云说:“刘复在上庸郡根深蒂固,兵多粮广。我们兵力有限,甚为可虑!目前有两个可能性。一种情况,刘复用黑蝮帮进攻。若他知道莫家庄的秘密,直捣莫家庄,我们胜算不大。若从鲟鱼嘴进入,我们可以依托地利之势退敌。另一种情况,刘复用他的五千精兵,以泰山压顶之势进军,无论哪条线路,我们都难有胜算。”

楚骁说:“有什么好办法?能让刘复不出动五千精兵?”

楚云哈哈大笑:“我已有一计,可调动刘复。”

楚骁道:“快快说来!”

楚云神秘一笑,道:“改日叫上楚昭,他对荆州比我了解,届时我们三人再行计划。”

楚骁又说:“还有一事,我一直担心有内鬼。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就怕祸起萧墙啊!”

楚云笑道:“这只是你的感觉。到底有没有内鬼,刘复会给我们答案。若他不突袭莫家庄,而是走鲟鱼嘴,定然没有人向他透露消息。目前来看,刘复以船运兵,从武陵出发,多半是不清楚莫家庄所在,估计是你多疑了。”

楚骁说:“但愿如此!”

当天晚上,楚骁把大家聚集起来,聚了一次餐。莫家庄的山珍野菜,别有一番风味。山珍有腊野猪肉、风干鸡、瓦罐蛇汤、烧黄鳝、生鱼片等,野菜有蕨菜、香椿、马齿苋、黄花菜、山竹笋等。配上莫家庄自产米酒,众人分享自己这些年的经历,有的惊心动魄,有的诙谐幽默,有的扣人心弦。大家谈笑风生,神聊海侃,不亦乐乎,氛围很快到了爆点。

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

次日上午,众人在议事厅商讨破敌之策。楚骁开宗明义,说了本次行动的目的,以最小的损失,拒刘复、守桃源。

几人均表示,严格执行钜子令,随时听候楚骁调遣。

楚骁说道:“从情报来看,目前刘复最可能的是经过水路进击,自武陵江到桃花源,地形复杂,大家对地形都不甚熟悉。近期,楚流带大家熟悉地形,包括莫家庄外围的地形。楚云统领做好情报刺探,务求知己知彼,形成初步作战思路。楚昭、楚义、楚彰调度莫家庄众人准备器械,找准安营、伏击地点。楚浪统筹船只,带一众水鬼操练水战。楚玄研究安排伤员救护事宜。楚工根据众人需求,做好兵刃、器械的保障。三日后,在此相聚碰头,商讨破敌之策。

分工结束,众人皆无异议,准备各自散去。这时,属下匆匆来报:“灵子,瑶姑娘回来了!”

楚骁急忙起身,夺门而出,见楚瑶朝自己快步走过来,面容憔悴、略显消瘦,楚骁急忙迎上去,问道:“瑶妹,这些日子你去哪里了!”

楚瑶泪如雨下:“我差点就见不到你了!”

楚骁忙给她拭去眼上的泪,说道:“丢下你自己,是我的错!”

其他人从屋里走出,看到楚瑶平安归来,无不欢喜。楚骁急忙给大家互相引荐。楚瑶见过诸位大哥,顿时有了安全感。

待楚瑶安顿好,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和楚骁说了自己的悲惨遭遇。

楚骁听得眼睛冒火、牙齿咬碎,怒气冲天地吼道:“楚墨向来恩怨分明,等解决眼前的祸患,该报恩报恩,该报仇报仇。哪怕踏遍千山万水,也要给你报仇!以后,我不许任何人欺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