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我曾想过有一天自己就这么折了,也不会有人发现,更不会有人来救我,就像沉入海底时,我也没奢望过会有人会发现我,把我救上岸。

可当我看见阿诚从那破碎的玻璃窗进入旧礼堂时,我还真的有点意外和庆幸。我没曾想过他会出现,庆幸着阿诚能够发现。这孩子果然长大了,也变得可靠了。

当他发现我身上雪白色的运动服早已被血给染红了,阿诚停下了脚步,神情呆滞。

他难以置信地注视着我的胸膛,害怕得红了眼眶,声音略带颤抖地问道:“冥神!您......您这是怎么了?不是去请假吗?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见他这般模样,我想他应该回忆起那段血淋淋的往事,又在自责了。我抿嘴微笑,气息奄奄地安慰道:“阿诚,别害怕。别担心,我死不了。你得小心,注意安全。”

阿诚用衣袖抹去眼角快要掉落的泪水,逞强道:“哪有像你这样的?自己已经半生不死还在那担心别人!”

见他恢复精神后,我安心地闭上双眼,他那紧张的呼唤声,也逐渐听不清了。

【天界】

一把柔美的声音说道:“快禀报天帝。”

我睁开双眼,这不像是医院,不是我家,也不是冥界。

一位身穿米白色衣裳,梳着飞仙髻,长相清秀的脸庞映入眼帘。

她小心翼翼地助卧在床榻上的我坐起。这时的我发现自己身着白色里衣乃云锦所制,而那女子的衿带有着云朵形状的暗纹。我环顾四周,这房间的摆设,是天界的云宵殿,也是我在天界的寝殿。

女子关心道:“公子,觉得如何?”

“姑娘是?”

女子微微俯身道:“小仙凝雪。”

“我怎么会来到天界?”

“是天帝陛下把公子救回来的。”

“天帝?”我记得在旧礼堂,我最后见到的人是阿诚。

一名身着白色云锦,头顶银白色发冠,仙风道骨,长相俊秀的少年缓缓向我走了过来。

他屏退左右道:“你们先退下吧。”

仙娥退出殿外后,天帝低头垂眸,心事重重地关心道:“冥神,觉得如何?”

“已无大碍。多谢天帝出手相救。”

天帝笑道:“这下你可欠了我一个大人情了!”

他的笑容比哭还难看。见他这般心事重重,若有所思的模样我问道:“你怎么到凡尘了?”

“这......您以符篆召下天雷,我发现你的位置,见你受了重伤。”

我挑了挑眉:“嗯。”

片刻后,天帝鼓起了勇气,嘴里蹦出了一句:“我知道你现在在凡间执行任务,但有两件事,还得请冥神相助。”

我柔声道:“说吧。什么事让我们的天帝陛下,天界第一公子,如此忐忑不安,愁眉不展?”

“那个魔界封印出现裂缝,今有异动。还望冥神相助。”

“紫魄灯呢?”

“被盗。”

“什么!”听见这话,我血压飙升,差点当场昏死过去。天帝,你确定,你是救我?

紫魄灯能镇邪灵,固结界封印,护佑天下。因紫魄灯内有颗紫晶石,能发出温暖的光芒,因此名为紫魄灯。

那紫魄灯内的紫晶石是一把双刃剑,虽能巩固结界,但也是召唤魔神的媒介。一万年前的天魔之战就是魔族为抢夺紫晶石用以召唤魔神而引发的。那场战役,殃及六界,死伤无数。

“您别激动。”

算了,天帝也不过一万岁,尚年幼,这事也是有人蓄意为之,难以意料。事情既然发生了,就想办法解决就好了。我问道:“可有查到被谁所盗?”

天帝点头,低眉说道:“魔族。”

我掀开身上的被子说道:“那我们先去结界看看。”

“别担心,我已暂时修补。”天帝一边回答,一边替我重新盖好被我掀开了棉被。

“那凡间呢?”

“我已将时间静止了。”

“但时间静止也非长久之计。”

“嗯。”

“那阿诚呢?”

“放心,我已将他送返冥界。”

此时,在殿外等候的霓裳进入殿中俯身说道:“天帝,冥界之尊在外求见。”

冥界之尊便是阿诚的父亲,也是上任冥王——萧清。萧清自小循规蹈矩,随着年纪的增长变得更加稳重可靠。

他在一万岁时迎娶龙族三公主,灵暄为妻。自从退位后,便与妻子一同云游在外,鲜少回冥界。或许因萧清是冥族,灵暄的真身是银龙,阿诚因此成了史上唯一有着藏蓝色身躯的龙身。若用现代语言来形容,他的稀有度源于基因突变。

天帝见我想见萧清说道:“传。”

进入殿内的萧清神情凝重,作揖道:“萧清,拜见冥神,拜见天帝。”

“阿清,许久不见,一切可好?”

“一切都好。”

萧清突然跪了下来,低头作揖道:“萧清有罪。”

见状,我望着站在一旁的天帝,微微侧头示意。天帝明白了我的暗示说道:“冥神,萧清,你们慢聊,本尊尚有要事在身,先走了。”

天帝离开后,我不解地问道:“阿清,你犯了什么事?”

“萧清因遇见陌诚会有死劫,故而请求神尊替陌诚去历劫,导致冥神遇见了许多苦难,煎熬,还因此替阿诚承担了死劫。”

原来是这件事,还以为发生什么大事。

我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说道:“阿清,起身。”

见他没有起身的意思,我捂住隐隐作痛的胸膛,从床榻上站了起来,走到他面前说道:“阿清,是我自愿的。我答应过你父亲,会护住你们的。更何况,那任务我终究没完成。若你还是这么在意,这段期间,我需要有人协助。你可愿暂时留在冥界,协助我?”

萧清坚定地答道:“愿意。”

“那起身吧!”我右手托住萧清的手,直到他站稳了才松开。

“阿清,想必阿诚到凡间这一件事你应该也知晓了吧?”

“是。”

有道是母爱深似海,父爱稳如山。我能理解萧清的担忧。我说道:“他那性子倔得很,但凡决定了的事就不会轻易改变。如今,一切重来,凡间也有所不同。现如今有一股势力在找灵力强大的人。必要时,你就找些理由把他留在冥界。”

萧清感激道:“萧清谢过神尊。”

“好了,别愁眉苦脸的。这事别让阿诚知晓。”

“是,神尊。”

我递了张名单给萧清吩咐道:“我需要这三人的全部资料,以及各界会以灵力为献祭的术法。”

萧清打开名单念道:“火魔,邪灵幽罗,栩孟。”就把名单给烧了。

“有消息,传音给我,切莫用系统传递。”

“遵命。”

“还有,传我旨意,让十三军的袁旭,清扬暗中观察魔族。”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