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蝶恋花

欧阳修

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玉勒雕鞍[1]游冶处[2]，楼高不见章台路。

雨横风狂三月暮，门掩黄昏，无计留春住。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3]飞过秋千去。

注释

[1]玉勒雕鞍：这里代指豪华的马车。

[2]游冶处：指歌楼妓馆。

[3]乱红：落花。

赏析

本篇是一首暮春闺怨词，描写的是暮春时节深闺女子怀人伤春的苦闷愁怨，语言清丽自然、风格含蓄蕴藉、情绪深挚感人，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词的上片主要写的是深闺女子的生活状态和伤春思人的忧苦情感。首句连用三个“深”字，写出女子与世隔绝如囚徒般的生活，道尽了庭院的深邃，也道尽了女子的凄婉。二、三句进一步渲染庭院之深深。词人在四、五句将视线转到了其丈夫那里，此时此刻的丈夫一定在那花柳之地寻欢作乐，极尽风流。闺中之人的愁怨、痛苦在这种对比中展现得淋漓尽致。

词的下片借写风狂雨暴的黄昏，抒写了女子无限的伤春情感。前三句，写暴雨狂风无情地摧残着美好的春天，暮春之际本已令人产生伤春之感，此时又为愁苦的黄昏，叫人情何以堪。而这时候的女子只能独处深闺，暗自叹息无计留春，时光默默东去的无奈。“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这是脍炙人口的名句，其语言愈加浅显但意境却愈加深入。

全词优美动人，浅显易懂，然而意境深远幽邃，深沉细腻，远胜花间词之清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