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一丛花

张先

伤高怀远几时穷[1]。无物似情浓。离愁正引[2]千丝乱，更东陌、飞絮蒙蒙。嘶骑[3]渐遥，征尘不断，何处认郎踪。

双鸳池沼水溶溶。南北小桡[4]通。梯横画阁黄昏后，又还是、斜月帘栊[5]。沉恨细思，不如桃杏，犹解嫁东风。

注释

[1]穷：穷尽。

[2]引：招致。

[3]嘶骑：嘶叫的马。

[4]桡：船桨。

[5]帘栊：指窗户。

赏析

此词写的是痴情女子在其情人逝去后的相思和惆怅。这种话题在诸多词人的笔下都有涉及，但是难得有像张先这样刻画得如此情深意浓的。

该词采用的是倒叙的写作方法，上片先是写离别后的相思，下片则是回忆当年亲密爱意的场景。“伤高怀远几时穷。无物似情浓”，词人开始没有直接描写女子因离别而伤心的景象，而是设问，以加强语气的铺垫。这“几时穷”，事实上是说无穷无尽，有“此恨绵绵”之意。接着五句通过对景物的描写将女子心理的动态表现得淋漓尽致，寓情于景，生动感人。

下片是对两人过往的追忆，但却花很多笔墨对景物进行描写。“双鸳池沼水溶溶。南北小桡通。梯横画阁黄昏后，又还是、斜月帘栊”，这样的景色给全词增加了凄凉和孤寂的色彩氛围，也将全词的感情推向了高点。“沉恨细思，不如桃杏，犹解嫁东风”，此时此刻女子细细思寻，不由增添了深沉的悔恨，为什么不能像桃花杏花一样嫁给东风而不用去惆怅媒人的选择呢？这是女子的内心独白，感情深沉，暗叹婉约却又犀利。这最后一句更是日后流传的经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