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个好下属的本分应该是无条件服从上级命令,而不是问东问西,于是我接令后便准备好东西出发了。
我才刚出总指挥室,莫娜便跑着跟了上来,“你去哪儿?”
我说去地表通道接人,莫娜高兴得说:“太好了,顺路,那边刚才给我来电说出了重大机械事故让我亲自过去一趟,我都没来得及跟邵总司汇报就出来了,正好咱俩结伴。说实话,我有点害怕那边,那边为了时刻观察下面的动态,地板都是透明的,有时还会有犯人溜达到那边往上面张望。虽说通道口处装了自动武器防御装置,可我一个人还是不太敢去。”
其实我也不太喜欢那边的感觉,总感觉即使没有犯人在下面张望,即便听不到下面的任何动静,隔着厚厚的地表隔板,也能感受到地下层里面那不得而知的压抑氛围。
这还是自从我当上总工后,第一次去那里。
我和莫娜坐上传送梯,虽则有几百米的距离,坐上传送梯只需要几秒钟门便开了,我俩到达了地表层,也就是连接地上层和地下层的楼层。
我俩又来到了地表通道处,地上地下有且仅有这一个可供人通行的通道。人们被判有罪后从这个通道被放到地下自生自灭,而刑满释放人员回来地上层时也是从这个通道上来。
来到这里就看到故障灯跳个不停,莫娜急忙上前查看,看她的表情很严肃,我问:“怎么样?严重吗?今天有个重要人物刑满释放,所以才要我亲自来接。这次的故障会不会耽误他上来?”
因为通道下面都是犯人,其中不乏穷凶极恶之徒,所以这个通道需要确保极其安全才行,采用的是最高等级的安全技术,否则会影响地上层的安全,故而通常即便有故障也不会很严重。我虽然这么问了,但心中觉得莫娜回答不严重的几率更大些。
谁知莫娜皱着眉头道:“故障可能不小,我还得继续查看下才能确认严重程度以及修复方案,安全起见,建议通道暂时不能打开。”
我点点头,去看监视器,地下层的通道口处此时已站了一人,气质儒雅、眼神坚毅,正是前总司令钱良,虽才中年,鬓角却已有了丝丝白发。
他双手按在指纹锁上,抬头望向角膜锁,可能久久通道门不开,面色稍显疑惑。
好久没有看到他了,看到曾经高高在上的总司令,不由得还是让人心生敬畏之心。
正在此时,变故突生。
远远的就看到一群人朝这边本来,手上还挥舞着什么,离得太远看不太清,但似乎是冷兵器。
我顿时一惊,我这次下来的任务就是接钱良,再加上他的身份特殊,若是他出了什么问题,我不禁想到最坏的结果,可能我轻则会被免职,重则获罪,不管是什么后果,都不是我能承受的。
我慌忙问莫娜:“怎么样了?故障原因找到了吗?通道是否可以开启?”
莫娜眉头此刻稍松,“这种故障我以前从没遇到过,不过,目前看来只有通道武器防御系统损毁,通道开关损坏的可能性很小。”
通道武器防御系统负责维护通道口的安全,可以实现第一次的人员识别,非刑满释放人员靠近通道口附近便会自动启动进行攻击;而进入到传送间后,在管理人员打开通道安全锁的的情况下,还会由下层人员用指纹加角膜共同开启通道,实现第二次人员识别。
我一听,赶紧道:“前总司令钱良已经在通道口准备上来,但下面突发暴乱,看起来是冲着他而来的,他身份特殊,既然通道关闭没有问题,能否先紧急开启通道后再立刻关闭?那些人也应该还来不及赶过来。”
莫娜表情惊讶,回头冲我确认道:“是前总司令钱良吗?”
我点头,莫娜心知钱良关系重大,没有丝毫犹豫,马上就打开了通道的安全锁,钱良立马被传送台向上传送。
我暂时松了口气,但眨眼间,暴民中竟然有一身高约两米的男人手持双刀,飞出一刀掷向钱良,虽然他冲在最前,离钱良还有些距离,但他的刀法快而狠,竟然刀在到达钱良跟前时还有不少余力。
我不由为钱良捏了一把汗,同时暗暗抱怨,这传送间以后得装个安全门,刑满释放人员一进来就得自动关上。
钱良虽然已是中年,但身手却还不错,一脚便将那飞刀踢开。
然而,几秒内,那两米的男人又已跑近了几米,手中另一把飞刀也掷出,钱良闪出最要害部位,但还是不能全部避开,飞刀直插入胸部,鲜血顿时染红了一片衣服。
还好,再眨眼间,钱良已经到达了地面。
我忙上前接应,来不及等他在通道的地表间停留从而进行消毒和清洁了,我打开地表间的门,把钱良搀扶下来。
急速的出血之下,钱良明显已经快要站不稳了。
与此同时,我冲莫娜大喊:“快关通道。”
莫娜忙按下关闭按钮,通道门关闭,而暴民们也刚好冲到通道口,眼看通道已经关闭,他们只能挥舞着手中的兵器朝我们这边虚张声势几下。
这通道口关系着上层人民的安全,故而无比坚固,这也是暴民们只在下面挥舞武器,而不真正用武器砍通道口的原因,毕竟这么多年了,这个通道以及它的武器系统不管多大的暴动都抵御住了,根本不用担心这群人的这点冷兵器会对它有损伤。
我此刻对通道的安全不再关注,全部的精力都用来救治钱良。
通道旁边就有医疗急救装置,我取出透视仪对钱良的伤口附近迅速排查一番,发现有一根肋间动脉破损严重,于是赶紧取出血管闭合器,在透视仪的定位下,先拔刀,再用手探进伤口,将这根动脉闭合。
血立马被止住,我松了口气。
上层治安环境良好,平时医师们都是治疗一些疾病,几乎不会有处理紧急伤口的情况发生。故而下到实习医师,上到我这个医疗总工程师,大概率是一辈子都不会碰到一次处理紧急伤口的情形,都只在学习时用仿真人模拟过。
之所以我们医生不再被称为医生而被称为医疗工程师,是因为如今的医疗已经更多的借助于计算机和机械,而非人本身的技术了。
我示意守卫把钱良放入人体修复舱内,接下来的工作就交给修复舱了,不管是身体里面的动脉、神经,还是外面的皮肤,修复舱都会自动在人体内采样复制人体各色细胞,逐步将人体恢复到完好无损的状态。
我做了这一系列救治不过也就只在五分钟内完成了。
钱良刚被放入人体修复舱,就听莫娜那边对着显示屏惊呼一声“不好”。
我忙过去,莫娜焦急得指着显示屏,“你看,通道口不知怎的在执行关闭指令后没有完全闭合,甚至在自己一点点打开。”
莫娜边说边迅速指挥手下在电脑上操作进行抢修,听他们交谈,似乎是有病毒在一点点让通道门打开,但是又不是很确定,也可能是纯粹的机械故障。
我再次通过透明的通道口看向下方。只见那个两米高的男的浑身肌肉健硕,蒙着面,正挥着一柄刀,刀尖朝上,面上上面,不知嘴里在叫嚷着什么,看到我看他,他立马冲我猥琐的笑了起来,那双绿豆眼透出的眼神看得我一阵恶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