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琅玉的生母就是李继芳,李继芳当年和马津一起逃难去了河北,又从河北回到了北京,路上遇见土匪抢劫,劫掠了所有的财物。
马津病贫交加死去了,李继芳带着两个孩子马敬洪、马敬祥投奔天津的表哥,谁知表哥已经在联军进北京的时候死去了。
李继芳带着孩子沿街乞讨,木匠萧关死了老婆,由于穷苦,没钱下聘礼、请媒人。最后就在大街上娶了李继芳续弦。
李继芳没有两年好时光,也是因工伤去世,给官府做活儿死了,赔了一些抚恤金,抚恤金不多,刚好能够给马敬洪、马敬祥娶个媳妇。
给李继芳留下了一个女儿,就是萧小茹,马敬洪、马敬祥两个混蛋,想要把萧小茹卖到窑子里,拿些钱。
幸好筱苑茹来到了,喝住了马敬洪、马敬祥。
从马敬洪、马敬祥手里买回来了,没有让萧小茹惨遭毒手。
马敬洪、马敬祥把钱拿到之后,平分了。
早些年,李继芳还能干活,后来患病了,两个儿子最后把李继芳扔到了大街上,奄奄一息。
此时萧小茹已经是十五六岁的年纪了,筱苑茹一直教萧小茹唱二路角儿,但是因为自己没有文化,吃了没有文化的亏,所以就送萧小茹去上学。
最后,萧小茹在大街上看到了自己的母亲,自己的母亲已经饿得不行了,萧小茹把自己书包的食物全拿出来喂给了李继芳。
萧小茹马上叫来了自己的师父,筱苑茹伸胳膊、挽袖子要去教训他们,萧小茹善良、李继芳疼爱孩子,求着筱苑茹不要去教训,筱苑茹愤恨而去。
萧小茹也学到了法律,萧小茹就将两个哥哥告上了公堂,马敬洪、马敬祥上了公堂就腿软了,萧小茹是对答如流。
最后马敬洪、马敬祥再也不敢对李继芳不孝了。
赵琅玉听到了李继芳的话,先是瘫坐在地上,静了静,又爬起来,踉踉跄跄地走出了医院的大门,内心万分伤感,走到了天津的码头,坐在码头上,出神地望着远方。
整整三天三夜,赵琅玉伤心过度。
醒来之后就也在医院躺着,醒来的时候赵琅玉身边是孙影权伏在病床上。
赵琅玉的神志尚未清醒,用手推了推孙影权,
“哎,我怎么在这儿?”
“啊。”
孙影权打了个哈欠。
“你急火攻心,已经睡了三天三夜了。”
“我想起来了,你救了我。”
“我把你从海边背回来的,涨潮了,你都不躲。要不是我,你就躺在大海里了。”
“谢谢啊。”
赵琅玉推开了被子,将要下床。
“你在休息一会儿吧。”
“不,我得去弄明白一件事情。”
赵琅玉神志恢复了,身手凌厉地下了床,回到了李继芳的病房。
李继芳正痴痴地坐在病床上。
赵琅玉走到了李继芳面前,
“你真是我娘?”
李继芳一回神,用手捂着鼻子,哭了出来。
“琅玉,我真是你娘,真是你娘。”
李继芳伸出手来要去抱住赵琅玉。
赵琅玉一回头,深吸了一口气,挣开了李继芳。
“就算你是我娘,你生了我,可没养我,我给你钱来治病,是看着我师妹的面子上,过了今天,你就当没见过我。”
“琅玉。”
赵琅玉就要走出去,萧小茹从门外进了来。
“娘,我没找到琅玉姐姐。”
又一反应,赵琅玉就在病房。
“琅玉姐姐。”
“师妹,你还是叫我师姐吧。”
赵琅玉面无表情地走过去。
“姐姐。”
赵琅玉一眼看向了萧小茹。
“师姐,我求求你,你别走,咱娘就算是对不起你,可现在她已经是风烛残年了,你就不能原谅她吗?”
“师妹,我叫赵琅玉。”
“你不承认是马琅玉。”
“马琅玉。”
“娘跟我说,你叫马琅玉。我知道,咱们唱戏的得受苦,你是个名角儿,得受更多的苦,可我也是受了多少苦,从小两个嫂子让我干活,还不给饭吃,不让我上学,时不时地受气。可她是我们的亲娘,是我们的亲娘。娘说,你的爹在你出生的时候,一阵旋风吹过来,吹倒了门前的灯笼,走失了马,说你是灾星,要埋了你,是娘求他放了你。娘是我们的亲娘,你就原谅娘吧。”
赵琅玉慢慢地回头,看向了萧小茹。
“妹妹。”
看到了李继芳正跪在地上,请求赵琅玉的原谅。
“娘。”
赵琅玉一下子跪在了李继芳面前,母子二人相拥而泣。
萧小茹也为这一场景流泪了。
赵琅玉一直在悉心地照顾着李继芳。
这时,马敬洪、马敬祥拿着礼物过来了,两个嫂子站在后面。马敬洪说了一声,
“妹子啊,你就是当年爹丢下的琅玉妹妹,要不是小茹妹子说,我们还不知道。”
马敬祥也附和了一声。
“是啊,是啊,妹子现在成了大角儿,咱家就有指望了。”
“滚。”
马敬洪、马敬祥一脸尴尬,两个嫂子说了一声。
“妹子,你咋这样说。”
“滚。”
李继芳轻轻说了一声。
“琅玉。”
“你们滚,你们不就是要这些吗。”
赵琅玉将身上的大洋一把仍在了地上。
“你们这个德行的人,跟我那个混蛋哥哥一个货色。滚。别让我再看到你们。”
“哎呀,妹子你咋就这样说话。”
“拿了大洋,滚。”
赵琅玉拿起了茶杯,往地上一摔,
“拿了大洋,滚。”
两个哥哥嫂嫂拿了大洋之后就离开了,他们拿了大洋,依然是混吃等死,最后也是潦倒街头,乞讨为生,死于街头。
“他们毕竟是你哥哥。”
“他们不是。”
“我有个姐姐,从小待我就像亲娘一样,她就是我姐姐。我那个哥哥是个怂奸坏,是个十足的混蛋,我叫他一声哥哥,但他永远不是我哥哥。像你这样,无休止,无底线的溺爱,最后,一定不会有好下场。”
“当娘的,只想自己的孩子有好下场。”
“像你这样,只有小茹妹妹有好下场。”
萧小茹哭着来到了医院,
“琅玉姐姐,琅玉姐姐。”
“你咋了,妹妹。”
“我师父、我师父走了。”
“什么?师叔。”
赵琅玉为师叔办了葬礼,萧小茹、赵琅玉守灵守了一个月。
“小茹妹妹,守完了灵,跟我回山东吧。”
“回山东。”
“山东,有我姐姐,有我师父,还有两个妹妹,你回去也有个照应。”
“带上娘。”
“妹子,你带上娘是孝顺,我能带上。但是,你太善良了。马敬洪、马敬祥。是你告诉他们,我是他们的妹妹吧?”
“你怎么知道?”
“你善良,当然会告诉他们。”
“行,我跟你去山东。”
“钱,咱们花的差不多了。你接上娘,我去买点心,咱们回山东。”
“嗯。”
萧小茹接上了李继芳,赵琅玉买了点心、火车票,正要去医院,路上看到了孙影权正在街上说相声。
赵琅玉驻足看了看,说的实在不怎么样。
“辛苦,辛苦。”
赵琅玉一把夺过来孙影权手里的簸箩,
“你说相声,团不住柴。”
“是你。”
“你跟我走吧,回头你拜我为师。”
“啊。”
“你不想,可以走。”
“别别别。看上去你挺年轻,听说你唱戏还不赖。”
“给你师父拿着。”
赵琅玉把点心给了孙影权。
赵琅玉又多买了一张火车票,接上了萧小茹、李继芳,回到了山东。
来到了赵莲的饭馆,
“姐姐。”
“琅玉。你不是去天津学艺了吗,这才小半年,你咋就回来了。”
“我师叔去世了,现在,我只能回来了。”
“回来了,那就歇几天。”
赵莲把抹布放下了,赵琅玉把她们叫过来。
“你们进来吧。”
萧小茹搀扶着李继芳进了饭馆,
“姐姐,这是我同母异父的妹妹,这是我亲娘。”
“亲娘。”
“姐,你不用瞒我,我是你们捡回来的,在八国联军来北京的时候,对吧?你放心,我虽然找到了亲娘,但你是我姐姐,永远都是。”
“是,就在当年八国联军来的时候,往河北逃,我就听见你的哭声了。”
李继芳“扑通”跪下了,
“谢谢你呀,恩人。”
“老人家,你快起来,快起来啊。”
赵莲扶起了李继芳。
“其实我应该谢谢琅玉,我有这么一个好妹妹,我才能有今天的日子。”
“姐姐,我师父呢?”
“你师父去上货了。”
“姐姐,你先做点儿吃的吧,我们都饿了。”
“行,你们坐。”
王庆升早已经去世了,贵全将他们好好安葬。
到了晚上,贵全回来了。当晚,王雪礼、王冰礼回到了家,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了一顿团圆餐。
吃罢了饭,赵琅玉和赵莲睡在了一个房间,贵全和孙影权一个房间,萧小茹和李继芳一个房间,王雪礼、王冰礼一个房间。
赵琅玉待了没有几天,就离开山东去上海,临行时,叮嘱了师父贵全,好好教孙影权学京剧的基本功,又把萧小茹介绍给了映泰班的老板,在映泰班唱二路角儿。
赵琅玉此次亲赴上海。
再一次见识到了上海的十里洋场、灯红酒绿。
来到了上海天蟾京剧中心逸夫舞台,赵琅玉拿出了萧影公、筱爱茹留给包场经理张海林的亲笔信。
张海林看到了亲笔信,知道是萧影公、筱爱茹的弟子,张海林幼年去北京学艺得到了萧影公、筱爱茹的帮助,心存感激。
因此就免去了礼钱,找了些配戏的演员,安排了赵琅玉上场。
头一次登台,要用打炮戏,顾名思义,一炮而红之戏。
赵琅玉唱了《搜孤救孤》、《捉放曹》、《击鼓骂曹》三场。
一炮而红,赵琅玉声震上海滩。
又连续唱了几天,赵琅玉除了分成,已经挣下了近万块大洋。
这一天,同时来到了两个人。
先前的一个是青帮大哥杨论,一个是江浙总督的儿子林勋。
赵琅玉这天也是唱了一出戏,走了一个滑音。
杨论高叫了一声“好”。
“爷有赏。”
一下子买了五十个花篮,送给赵琅玉。
底下有人喊了一声,
“杨老板,送花篮五十个。”
林勋刚从军校中毕业,不谙世事,看不惯杨论的颐指气使的脸,当即就买了一百个花篮。
下面的跑趟儿的,不敢喊出来。
林勋离开了座位,走到堂下,摁住了跑堂的,
“给我喊,林勋少爷送花篮一百。”
跑堂的犹豫了。
林勋一使劲,跑堂的害怕了。
“林勋少爷,花篮一...百。”
上面的杨论不住地骂娘,
“他娘的。”
但是对这场京剧是十分的热爱,不想搅了场。
赵琅玉一但扮上了妆,就是舞台和自己,根本注意不到观众。
《捉放曹》唱完了,赵琅玉出来谢幕。
走到了台前,深深地举了一个躬。
在场所有的男性都被赵琅玉的美貌折服了。
在高处的杨论,在下的林勋。
赵琅玉下了场,向自己的住处走去。
林勋从大街上走过来。
“姑娘,交个朋友。”
“你是谁?”
“刚才看了你的演出,我很喜欢。”
“谢谢。”
“你这是。”
“我想娶你为妻。”
林勋当即单膝跪下了向赵琅玉求婚。
赵琅玉二十年来只是勤奋学艺,想要出人头地,压抑着自身对男女问题的意识。
赵琅玉愣了。
此时几个打手出来,围攻林勋。
林勋是军校毕业的,打架根本不怕他们。从背后窜出一人,打了林勋的闷棍。
套上了麻袋,送往黄浦江。
赵琅玉不知不觉中就被人套上了麻袋,送到了华坪酒店。
赵琅玉惊恐万分、手足无措。
杨论进了来。
“小美人儿,你长得,可真是可人儿。让我好好疼疼你。”
赵琅玉绑着手脚、堵着嘴。
从床上下来,让杨论扑了个空。
倒在了地上。
“这回你可跑不了了吧?”
杨论一旁脱衣服,一旁要猥亵赵琅玉。
赵琅玉面目狰狞,使劲要挣脱。
可是赵琅玉实在是力量不济。
看看要遇害。
林勋父亲林啸海手下的兵杀了进来。
当时林勋到了黄浦江,刚刚醒过来,打伤了杨论的打手。
带着手下的兵杀到了酒店。
找到了赵琅玉。
带着士兵对杨论一顿痛打。
截走了赵琅玉,来到了江边码头。
杨论等到了林勋走后,召集手下的徒众,报复林勋,要抢回赵琅玉。
杨论的手下追到了江边,林勋领着人上了船。
后面的青帮徒众紧追不舍。
此时林啸海带着人来接林勋。
林啸海一枪打断了风帆。
“各位在帮弟兄,林啸海敢请各位行个方便。”
后面在帮的青帮弟兄一听是林啸海,吓得不敢再追了,就此回去复命。
杨论一听,内心暗叫。
“好悬啊。那个人居然是他儿子。”
杨论是个青帮大哥,但是对付林啸海这种正规军,那也要让上三分。
林勋将赵琅玉带到了林府,当晚安排了一间客房,赵琅玉喝了杯水,压了压惊,才能安睡。
赵琅玉第二天一早,此时还有些后怕。
听到了林勋在书房中读书,
“危楼千尺压洪荒,聘目云霞入渺茫。
吞吐百川归领袖,往来万国奉梯航。
波涛滚滚乾坤大,星宿煌煌日月光。
阆苑蓬壶何处是?岂贪汉武觅神方。”
赵琅玉也来吟上一首,
“朱栏画栋最高楼,海色天容万象收。
海底鱼龙应变化,天中云雨每蒸浮。
无波不具全潮势,此日真成广汉游。
仙客钓鳌非我意,凭轩帷是羡安流。”
“姑娘,你也会这一首澄海楼。”
“澄海楼是天下第一楼,康熙皇帝是千古一帝,豪气磅礴。”
“这本《朱子家训》,你读过吗?”
“这本《朱子家训》是......”
......
林啸海和夫人李何英在一旁看着赵琅玉和林勋,看上去是郎才女貌。
“老爷,你看这位赵姑娘给咱儿子做媳妇儿,咋样?”
“这位赵姑娘举止文雅,美貌智慧,又有学识,确实是个好姑娘啊。”
赵琅玉和林勋相处了半月有余,林勋又帮赵琅玉拿回来存在银行的钱。
渐渐地,赵琅玉对林勋有了情愫。
林勋再一次拿出来玫瑰求婚,
“琅玉,现在我向你求婚,你愿意吗?”
“你跪下求婚,我就愿意。”
林勋撩了袍子,跪下求婚。
“琅玉,我林勋向你求婚,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愿意。”
林勋马上站起身,拥抱了赵琅玉,并亲吻了赵琅玉的脸颊。
林勋来到了家里,向李何英提出了,
“娘,我想娶琅玉成为我的妻子。”
“娘知道,你喜欢赵姑娘。可是你也得等你爹回来,知道了赵姑娘的底细,才能让你娶她。”
“娘,你咋这样。”
“娘都是为你好。”
正说着,林啸海从门外走进来了。
“儿子,你不能娶那个戏子。”
“啥,她是个唱戏的。”
“唱戏的咋了?”
李何英向前去劝说,
“儿子,戏子是下九流,你要是娶了她,咱们家的脸就丢尽了。”
“儿子,你娘说的对,咱们这样的家世,你不能娶她。”
赵琅玉再也听不下去了。
“司令,夫人。我赵琅玉是个戏子,可我从不悖德,仰不愧天,俯不祚地。不愿意让我做你们的儿媳妇,也不必如此侮辱他人。”
“琅玉。”
“不必多言,告辞。”
赵琅玉怒气冲冲闯出了门,回到了山东。
赵琅玉此次挣下了七千大洋,回到了山东,买了一个更好的院子,每天赋闲在家里。
旁人问什么,赵琅玉一句也不回答,每天想着林勋。
过了一个多月。
林勋来到了山东,进了赵琅玉的家。
贵全叫来了赵琅玉。
“师父,你教他滚,我不想见他。”
“琅玉。”
“教他滚。”
“琅玉。我林勋再次对天起誓,林勋此生绝不负赵琅玉。”
“你爹娘同意了。”
“你走之后,我爹娘把我囚禁了,现在我从家里逃出来了。以后我不是大少爷。我就是要做赵琅玉的丈夫。贵全师父作证,我一定要娶你。”
“你一定要娶赵琅玉。”
“我非赵琅玉不娶。”
林勋一把上前抱住了赵琅玉,贵全实在尴尬,掩面而逃。
赵琅玉狠狠地咬了林勋的肩膀。
两个人操办了婚礼,做了一夜夫妻。
婚礼当晚,林勋被五花大绑又回到了浙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