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夜城外,废土之上。
浩瀚戈壁孤车远影,冥河边上落日浑圆。
行驶在在废土戈壁上的车已然很旧,从布满黄土与锈迹的外表,能看出这原本是一款代号DMC-21的肌肉跑车,不过这个型号早就停产了,这说明它的主人是从垃圾堆里将它寻出来的,并且经过翻天覆地的改装,比如车尾安装了推进器。
驾车的人衣着同样破旧,他披着一件满是油污掉色的不知道本来颜色的披风,内穿一件磨损严重的战术背心,下面是一条不知是脏的,还是本来就是土黄色的喇叭型牛仔裤,脚上踩着一双极不搭调的销魂拖鞋。
如果说这一身行头,连同他驾驶的机车一起,都是从垃圾堆里淘来的,绝对不会让人意外。
落日余晖,透过车窗照在他古铜色的面庞上,让本就有些眯眯眼的眸子,弯成了一对月牙,“月牙”上是不足一寸的短发,被一条颇具嘻哈风格的头巾包住,头巾上满是神秘的法印符号。
他名叫释迦普度·悟空·孙,是一名行者,当然在城市里的高等级居民看来,他和那些废土上的流浪者没有什么区别。
此刻的他一手驾车,一手托着头倚在车窗上,听着外面滚滚黄沙诉说着百年,甚至千年前这片土地上的故事。
是的!沙子是会讲故事的,当起风时,你会听到风声推动着沙丘,传来沙沙声。悟空说能从中听出所经之处,前世今生。
“哈啊!”
悟空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他有些困了,看了看窗外,长河落日,茫茫戈壁,远处有一座城市的废墟,除了岁月风霜冲刷的残垣断壁,什么生命的迹象也看不到。
“又是无趣的一天,”悟空自语着又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然后从车座旁的储物格里取出一个酒壶,灌下一口烈酒,嚼上一条肉干,嗯!巴适!
“有道是,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啊!哈哈!”自我打趣完,车厢里传来爽朗的笑声,再次看向远处的城市废墟,“哎!算逑喽!今晚只能在那凑活一宿了。”
一踩油门,车后助推器射出两道蓝色火焰,排气管道也喷出大股的黑烟,整个车都剧烈颤抖起来。
虽然这车又旧又破,但你不得不佩服,生存在核废土上流浪者们的凑合精神,在他们瞎搞硬上一通谜之操作下,往往能将垃圾堆里找到的各式风马不相及的工业垃圾,组装成带有浓厚废土风的各式装备载具。
至于性能吗?上限很高的同时,下限也足以让使用者发疯。
悟空这辆用报废的DMC-21改装维修后的跑车,也算是其中良品了,虽然噪音如惊雷,排烟如着火,但速度还算不错的,几分钟后便来到路旁的那座城市废墟前。
“砰!”鸥翼门打开,高高扬起,然后……“嘎吱”一声掉了下来,正好砸在走向车外的悟空头上,将他的头巾砸掉,露出棕褐色的头发,以及一对金灿灿毛茸茸的猴耳朵,看来他的兽化病也不轻了。
悟空揉了揉脑袋,转身拾起地上的车门,似乎一点都不意外。
对准车体猛地一顶,然后顺势再踹上一脚。
“咔嚓!”这是车门装回去的声音。
“咔哒!”这是背后传来的枪械上膛声音。
还在俯身检查车门的悟空,熟练的举起手,缓缓的站直身体。
“富贵险中求,此路是我开;恶向胆边生,买路钱拿来!通知一下,你被打劫嘞!”
”你嘞!有的钱呢出钱,没钱呢给物,要是啥都没有,咦!那可是要命嘞!”
一通长篇大论下来,悟空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心说:哈儿,还挺能说!
刚要转身,身后却传来一声厉呵:“嘶!啥嘞!被动!敢乱动!?他娘嘞!打死你!”
“呵呵”悟空微笑着,意图缓解紧张的气氛,并且极是听话的停下了动作,“各位好汉儿,莫上头哈!我转身,没别的意思撒!也是想配合各位工作哈儿!”
“咦!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想啥嘞!先把腰上的枪卸嘞!”
“好哈儿!好哈儿!”
“慢慢的卸枪,别犯傻嘞啊!”身后的劫匪出言警告。
“好哈!好哈!我哪敢有啥子想法儿哈”悟空顺从的应着,慢慢的解下插在腰间枪带上的“狂野卡柏”牌左轮手枪。
“好嘞!转过身来吧!”
转过身,悟空看到几十名衣着破烂,面黄肌瘦的废土劫匪,或者说废土难民,拿着各式各样的自制枪械指着他。在他们身旁是对应数量的沙坑,显然之前他们将自己埋在里面,等待伏击这条路上经过的某个倒霉蛋。
这种事儿,在废土戈壁上就像吃饭睡觉一样常见,看似可怜无助的流浪者,往往也会兼职劫匪,毕竟上一个毁灭的旧时代,一个叫做达尔文的科学家写的《物种起源》,里面记载的物竞天择才是这片土地永恒不变的主题。
劫匪们也看清了他,不由得纷纷后退数步,你问为什么?
一群长期营养不良,普遍不到一米五的难民,看到一个身长九尺,虎背狼腰,肌肉发达却不显笨重的彪形大汉,心里能不虚吗?
但马上他们又蛮横了起来,因为悟空的气质,实在是太……暖了!眯眯眼,笑的很甜很阳光,让人对他真的的难以警惕起来。
于是,众劫匪准备靠近,开始完成他们这个职业最重要,也是最激动人心的环节,搜身抢钱。
而悟空却挂着人畜无害的微笑,说道:“那个,诸位好汉,你们不能打劫我。”
“哈哈哈!”众劫匪先是一愣,然后哄堂大笑;笑罢为首一名三角斗鸡眼的汉子说道:“咦!你说这话,就是对我这个职业最大的侮辱!”
“我们上抢天,下抢地,中间抢空气!这片戈壁上还有我他娘的不能抢的?”
悟空笑着道:“各位好汉,一看就是江湖中人,道上规矩想必清楚,僧侣道者是不能劫的。”
“你是……?”斗鸡眼汉子看着像是这群人的头领,用干枯黑黄的手指着悟空问道。
“阿弥陀佛!我是一名行者。”说着悟空将右手伸向前胸斗篷之下。
“别动!”众劫匪厉声呵斥,“你要干什么?”
“冷静!冷静!”悟空马上一动不动,缓声安抚,“我只是要拿我的度牒,来证明身份。”
“那中”斗鸡眼汉子点头同意,但不忘拿枪威胁道:“但我告诉你,别耍花招啊!”
“是是是!施主放心”悟空应和着,取出他的度牒,上面用金丝绣着一尊菩萨。
但让人不解的是,这尊菩萨整体来说和其他菩萨一般无二,都是慈眉善目,一副普度众生之相,但手中的法器……却是一台加特林机枪!?
“这……!”众劫匪先是定睛仔细观瞧,然后皆是疑惑,不由发问道:“嘶!啥嘞!这是什么菩萨啊,咋嘞没见过捏?”
悟空一手拿度牒,一手呈佛礼于胸前,表情变得巍峨肃穆,“此乃大慈大悲加特林菩萨。”
“加特林!?还菩萨!咦!你他娘的不是诓我嘞!?”斗鸡眼汉子表示不信。
“这位施主,可知出家人不打诳语。”
斗鸡眼犹豫了起来,身旁另一名黑瘦的汉子,凑上来道:“大哥,犹豫啥嘞!咱又不是帮派中人,守他娘的狗屁规矩啊!要我说现在干了他,然后像以往那样毁尸灭迹,在这废土戈壁上谁会知道啊!”
“嗯!中!”斗鸡眼想了想,表示同意,一脸狞笑的看向悟空。
悟空劝慰道:“阿弥陀佛!施主冷静哈!我劝你善良噻。”
“善良!呵呵”一阵冷笑,斗鸡眼将枪口对准悟空的胸膛,“那是个啥!能吃吗?”
悟空还是一脸和煦得微笑,再次劝道:“施主,我佛慈悲,有道是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啊!”
“咦!都是废话”斗鸡眼一脸不耐烦的表情,说道:“记着啊!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然后像突然想起什么,笑着道:“呵呵!放心,我们这管杀也管埋,哈哈哈!”众劫匪随他一起得意大笑。
“哎!”悟空长叹一声,“施主何苦执迷不悟啊!”
“遗言说完了吗?”笑罢,斗鸡眼冷冷的问道。
“没有”这时悟空握住度牒的手,缓缓伸出一根中指指向众劫匪,“我佛慈悲,然亦有金刚之怒,最后告知各位一句,我有枪!”
他有枪!众劫匪又紧张起来,忙上下仔细打量悟空,但找了半天,除了扔在地上的左轮手枪外,在他身上连个枪毛都没找到。
斗鸡眼抱着小心使得万年船的心理,问道:“枪?在哪呢?”
“你没看到吗?”悟空向着伸出的中指扬了扬下巴。
“嘶!啥嘞!“众劫匪都是一愣,然后纷纷笑的前仰后合,”哈哈哈!娘嘞!原来是个傻子啊!”
也就在这时,一道红光自悟空中指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