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悠然紧贴着方炎，“看来刚才的月亮确实有问题。”
方炎战战兢兢的对着身后的夏悠然回了句，“现在再说这些也没什么意义了。你之前碰到过类似的事情吗？”
“没有。我要是碰到过，也不会这么害怕。”夏悠然卷起袖子，指着起了一排鸡皮疙瘩的胳膊，“快掐我一下，看看我是不是又在做梦。”
方炎双腿牢牢地抓着地面，看了一眼夏悠然伸来的小细胳膊，“你可别说我欺负你。”
“不会的。”夏悠然另一只手抵着伸过去的胳膊，把脸埋在他的后背上，“快点，说不定一疼，我就醒了。”
“还可以这样？你是故意在开玩笑吧。”
夏悠然看着方炎，满脸真诚，“我没开玩笑。”
方炎对夏悠然的提议表示怀疑，他才刚把手抬起，夏悠然就把眼睛闭了起来，看着眼前的夏悠然，浑身打颤的同时，还不忘笔直地把胳膊摆在他的面前，方炎心里的恐惧瞬间减轻了不少，他试探地问了句，“那我真下手了？”
“嗯…好。”
方炎的指尖正准备靠近，夏悠然的耳边传来了一阵平缓的呼吸声，呼吸声从她的身后绕过她的肩膀，最后停在了她的面前。
夏悠然胸口的血管随着血液的快速流淌，不断地向外扩张。胸口沉闷的气压使她喘不上来气。
鬓角挂着的汗珠正要顺着发尖向下滑去的时候，一个冷冷的手指轻抚了她的脸颊，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句有气无力的问候，“你怎么流这么多汗？”
她倒吸了一口气，赶紧把胳膊抽了回去，瞪大了眼球看着方炎，“不是让你掐胳膊嘛，非要摸我的脸，真讨厌。”
方炎抬起的指尖还没放下，胳膊僵硬的抬在半空中，他惊讶的看着夏悠然，“我没摸你脸，我的手还举着没动呢。”
就在二人面面相觑的时候，道路两边传来些许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如同小姑娘的呢喃细语。
夏悠然捂住了方炎的嘴，“别说话，你仔细听。”
方炎对着夏悠然点了点头，沉下心来，他听到的却是断断续续，若有若无的歌声。
时间好像被凝固住了，由远而近，虚弱的呼吸声夹杂着桂花的香气，随着晚间的薄雾飘荡在方炎和夏悠然的头顶，两人眼前愈演愈浓的白雾使得他们的意识逐渐涣散。
没过多久，二人已经完全被大雾围住，两边的路灯早已熄灭了亮光，被严实的包裹在整片白雾里，想找也找不到。
夏悠然意识到周围的亮度在不断下降，放在方炎嘴上的手也慢慢滑落了下来，她看着逐渐被白雾合围的天空，“从哪里飘来这么多白雾？”
方炎看出，四周的白雾似乎有意要把他们围在中间，对夏悠然说道，“不知道。不如我们趁着白雾还没把我们完全淹没的时候，赶紧逃出去吧？”
夏悠然紧挨着方炎的肩膀，“我们往哪个方向跑？现在四周全是白雾，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
“我不伤害你们。我想向你们打听个人。”白雾里隐约传来了一声轻柔的嗓音，似有似无。
他们头顶上方的白雾很快遮住了月亮，从白雾中掉落的水滴恰巧落在了方炎的衣领上，他低头闻了闻，无色无味，怀疑的问了句，“我好像听见有人在问路。我们还在学校吗？”
“不知道。”
“会不会从我们走出教室的时候，就已经不在学校了？”
“不会吧。”
夏悠然在脑中反复回想着之前和方炎离开教室的画面，对比了一下可以想到的蛛丝马迹，“现在是初秋时节，按照道理，走廊上不应该像三伏天那么闷热，更奇怪的是，学校根本就没种桂花树，又怎么会有桂花香？”
方炎顺着夏悠然的思路想了想，“对，如果是出了校门，也就不奇怪了。”
他们已经完全迷失了方向，夏悠然躲在方炎身后，抓着他的衣角，“白雾里的桂花香味越来越重，你感到头晕吗？”
方炎现在浑身没劲，一直靠着毅力努力保持着高度戒备，“别说，还真有点。”
“怎么办？”夏悠然差点就要哭了。
方炎朝着自己的大腿，狠狠掐了一下，“没事，有我在。”他拉起夏悠然的手，“我们朝着一个方向走，应该不会错。你跟紧我，别走散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紧挨在一起，想朝着一个方向走出白雾。可是白雾由原来的稀薄变得厚实起来。能见度越来越低。
夏悠然想用手撩开面前的白雾，谁知伸了手，雾气没散，反而围的更紧了。她用劲往旁边一拨，没有任何效果，这白雾虽是雾状，却如墙壁一样坚固。她越是用力，雾气越是围的猛烈。
整个白雾已经蔓延到了他们的脚边，方炎想到了什么，对着夏悠然大喊，“你别动了，越用力，雾气就越大。”
“那我们怎么办？在这里等着被大雾吞噬？”夏悠然有气无力地靠在方炎身上，只想坐着不动。这会连他的脸也快看不清了。
方炎也被白雾熏的够呛，他让夏悠然先坐下来，自己半蹲着，让她靠在自己身上，节省体力。迷糊中，他也没忘记要接着想办法，“那只豹呢？问问它，或许它会有办法。”
“对，我怎么把它给忘记了。”方炎的话让夏悠然的精神振奋不少。她赶紧卸下书包，小白猫靠在书包里，一动不动，两只眼睛半闭着，上下眼皮的缝里露出了不少眼白。
方炎拍了拍它的头，“小猫咪？灵豹？你快醒醒。”
“尺玉霄飞练，别睡了。”
两人摇了半天，小白猫一点反应也没有。
“它也晕了？”方炎把手放在它的鼻边，“有呼吸，看来是被雾气给迷晕了。”
“我说吧，它根本保护不了我。一到关键时候就不顶用。”夏悠然对着它的耳朵用力吹了一大口气，换作平时，它已经跳了起来，对着夏悠然的手就是一口，现在安静的什么反应也没有。
“不行，我们得再想想办法，难不成，一直要被困在这片雾里？”夏悠然靠在方炎身上，抓着他的胳膊不放手。
“夏悠然，看来蜗牛和你说的话是真的。”方炎半跪在地上，握着夏悠然的手。
夏悠然换了个姿势，盘起腿，把书包背在身前，“蜗牛说，很多动植物被歌声吸引过去以后，很少有再回来的。”
“好像没听见歌声。”
夏悠然闭上眼睛，又仔细听了听，“是啊，我只听见微弱的呼吸声，断断续续，好像很虚弱。”
他们这会已经完全被白雾淹没了，夏悠然紧挨着方炎，二人很快进入了梦乡。
“你们怎么在这里睡着了？快醒醒，别着凉了。”那个温柔又虚弱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