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道相思否,皆煎熬

人间最好之物为那人之情,之感,最让人愁感掉伤肝的也正是这情。

说那屏障如布般落下,又或是就仅仅撤了法术,男子并非就是太贪之人,该穿于身上之衣早已就穿着好了。而屏障消掉后,女子那一面,正着着那男子递回给的仙衣。

男子想那仙女泉消逝就转眼消逝,说要乘云就乘云而起。

男子:吾要姑娘也见识见识吾眼中最美之景。也不失为人间一大好事。

言语到这里,云便乘起,男子牵起女子踏云去寻那月之美。距离月亮最近之地,便是这男子梦中。

至近之地,月亮大似庞物,怪似坑洼又而不平的球。衬着两人极渺小。

女子:这就是公子嘴中的好之景色?

男子:正是。

女子:依本仙看也没何好之处。

男子:那是姑娘未感受到月亮之意。

月亮,现于诗词中多是伤感之词眼。最喜恋那“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又或是“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更或是“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皆喜恋,皆各有其意。而吾又知,这梦就要维系不住了,这是吾梦,吾深知它脆弱。可吾又偏偏不信,吾知只要吾诉于她,她定知吾意。

梦中男子与仙女谈聊了良多。多是男子谈人间,仙女谈仙界。说是人间之物最相似仙界之物之类谈话。后,男子告诉于仙女,这所谓人生四大喜事便是: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

女子:此是人间四大喜事?那本仙与公子之遇,算其中四大喜事吗?

若不算,加上便可。

男子:吾与姑娘这一相逢……

说到此刻,男子竟笑了,心里实言话,便是“吾与姑娘这一相逢都是吾哄骗又巧言”但停住了。不管如此,皆是男子抓握住了。

女子:公子为何又去笑?

男子:不,只是不敢加以相信。

女子:不去信本仙就来自天界?

男子:否也……

女子就腾然从云上站而起。

女子:那本仙就现于你真切生活中!

仙女现于生活中,就真会觉此非梦也?

若你真言去信,假使仙人一样的人儿就现于你的生活,你亦然深觉还在梦中。

仙与人约好有月之夜再续谈。人莫等莫等莫要再去等。真真人间太大,仙只知人梦中何处,却不知人住处何地?找不来,寻不到。人又等,皆等。等来功名又等来利禄,等来红颜之意又婉拒,等来雨下等来风起,等来白发,等到生命将要尽头。旁边无佳人,皆在梦中,那唯一可证明此事是真的衣裳也已归还。膝下亦然无子嗣,就躺坐在那床榻望窗外的月亮。

月殇情思念断,烂泛爱随水往。

等待来皆不期,唯有梦中慰藉。

此事此故亡凉,白发爬满鬓角。

仙女儿仙女妖,凡夫赏凡夫谅。

汝道转眼消逝,将就到来命肖。

心伤来凡物月,眼界来无人晓。

四之喜事何处,皆断与仙女眼。

何止从真实在,难言就了断焉。

那约之定,尚作数罢。正如仙女汝梦中言语,汝终体会到人间之大,寻找吾迷了路,寻不到了方向。吾于梦中亦然告诉于汝,寻不到就让此事消散罢。汝回汝之仙界,吾亦然好断了此意。但,汝不肯,怎样说道都不肯。说是肯定会找到。就如能准确知晓吾梦中之门一样,有一天亦然会敲推开吾家之门。但,吾不想,只因吾已年老色衰,而仙女汝尚是青葱少女般模样。吾见汝梦中之样貌,是吾最好之时光,就连如今之梦,梦中吾还是年少样子。吾不想让见了的人说是爷孙,吾会心伤。但汝却言,汝与吾之恋是两人事,何去顾虑别人嘴里话。说来也是,不过吾晚节就尚可不要了,何去顾虑何人眼色与言语。可说这样,真做却做不来……

吾日日守着病弱之残躯,就等门推开那日。老焉老哉,睡眠全无,无梦就如无你。

怎办可好?

怎办可好……

尚存之气,回光返照。

门这时悄然又猛然推开,一仙儿一样的女子闯入来。

一见病榻上的男子,细细看了他病弱的只剩骨之躯。认出就是梦中男子。皮改,肉减,骨头不变!

女子站与男子床榻边,女子看男子平躺于床,眼神还定于窗外,眼珠无然再转,亦无神也无息。他,等待中死去。

女子又坐,在床榻边。

细细看男子骨,细细看男子发,尚不去碰。定是在这靠窗边等本仙来寻他,可本仙就不会早一步?本仙诉与你,诉与公子。公子一生,本仙的千万步调,去往了太多地方,见识了太多别人的四大喜事。公子你诉与本仙的四大喜事。后之,吾又去想既然有那四大喜事,便会有四大悲事,鳏寡孤独,便是那四大悲事。本仙与你尚未行你们人间之礼,但本仙仍觉本仙亦然无君,无陪伴余生之“人”。而非仙。

仙女子站,仙手一挥,床榻病死男子复年少貌,但,顷刻间,皮肉飞灰湮灭,只剩骨。

仙女手携头骨于唇,深刻吻。仙吻凡人骨,道尽仙与人命之运长短不一,最后定是仙伤泣,凡人苦。又何况,仙与人只梦中可见,现真实又无处可寻。最惜之处,寻之得焉,只有那爱情骨。

如先前男子所作之诗词:

若思棺材埋谁人?勿念,睡骷髅。

睡骷髅,睡骷髅……

良人焉,良人焉,凡间之礼还未行完,良人就已往,留仙新娘何去何往?就把那白缟素变往这红新衣,红妆素裹,白裳褪去,皆是爱伤。

月下,仙披红衣,红布盖白骨。月成证婚姻之人,成媒妁,成父母。

自然万物皆是那高堂!

一拜天地,天地不忍。

二拜高堂,自然亦不忍。所现白花又出红花。道是曼珠沙华遇曼陀罗花,凄惨而断悲鸣。

夫妻对拜。只现仙所拜骨,却露笑颜。

送入洞房。床为草上地,被褥为天地气,喜事喜事焉,不得落泪,不得落泪。仙劝慰,仙道焉,现终行完凡人礼,那就可行天上礼。天上礼,葬夫其余剩骨,只留头骨。永留床枕边,心上间哪来分毫害惧之意?人见相识之魂尚不知惧,仙伴人爱骨又会何惧?那是爱人之头骨,他言语之处,他思考之地,惜,他心已腐,人魂已往。但,时不待,只留白骨,只留白骨给仙思恋。惜好白骨,长渡仙人之百年漫长命。想是必煎熬。无他,何处都如平静而清澈之河水,一望便到底。无趣,无情,亦然吞神又染满目皆仓夷。

仙与人,仙女欢。

传说,梦之吞神为女子,会变化为仙女一样人,勾引专情男子入梦,使之魂牵梦绕,无法自拔。后之,白耗费时光牵心挂肚而死,而终。而那吞兽,女子妆的吞兽,又偏然是痴情种,有睡爱人骨之癖。且,至吞兽生,只认定一人,待此人亡,亦只认一人骨。

世间万物,对然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