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家乡巨变

海县的天空是碧蓝的,时至深秋,太阳依然是火辣辣的,好像招徕游客的热情似火的主人。

当飞机缓缓下降的时候,机窗外,春河望见一片蔚蓝色的大海,闪着白色光芒的沙滩,还有海边大片大片的绿树。

在喧闹的候客大厅里,春河看见亲自过来接他们的梁山。还是跟学生时代一样的着装,穿着白色衬衫,牛仔裤,依然阳光朝气,一米八个子,背有点儿驼了。

梁山笑着,远远地冲春河和古芸招手。

“梁山!”

“春河!”

.........

他们脸含微笑,互相叫对方的名字,等走近后,拍一拍对方的肩膀。非常简单。彼此埋藏在心底的许多复杂情绪,似乎彻底消失了。

“Mary!好久不见了!”梁山认得出古芸,跟她寒暄起来。

“我也是多年没见你呀!”古芸仔细端详梁山几下,笑说,“你没变呀!”

“够丑了,还能变到哪去?再变就是妖怪了!”梁山说。

说得大家哈哈大笑。

“Mary,我还欠你五千块钱呢!”梁山忽然说,一本正经的语气。

“你还记得?”春河马上笑起来。

“什么时候事了?”古芸想不起来,皱眉头。

“嗯...”梁山不直说下去,拐个弯儿,说,“那可是大钱,帮过我大忙。今天必须请你们吃饭。”

“什么,什么事,我还是记不起来了...”古芸哧哧笑着,脸上露出努力回忆的表情,还是想不起来。

“你继续想想,我记得有这个事。”春河又说。

古芸又努力回忆起来,还是没印象了。

片刻后,梁山奇怪地问,“咦,Mary,你怎么知道我结婚了?”

“哈哈。梁山,”看见古芸尴尬,春河接话说,“我俩也在准备结了,跟你一样呀。”

“哦!哦!”梁山点点头,看看古芸,想到依依,心情非常舒畅,马上笑说,“原来是这样啊!恭喜你们啦!”

古芸也笑了。

在去海县县城的高速公路上,梁山一边开车,一边跟坐在车里的春河和古芸说话。一路上叙叙旧,说说笑笑,似乎有说不完的话。

“海县变化真大呀,我都认不出来了!”春河望着窗外的风景,不禁感慨,“记得咱们读书时,海县是没有机场的,坐飞机都要跑一百公里远的邻近城市,开车更不用说了,大多是些坑坑洼洼的路,哪有这么干净顺畅的高速路呀!”

梁山说:“春河呀,你太久没回家了。”

“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春河继续大发感叹。

“你慢慢看吧,还有很多你想不到的呢。”

“嗯。”

“前段时间组织派我去中央党校学习,从BJ回来时经过广州,很想去家福找你们...你们现在还在永辉大厦办公吗?”

“早就搬了!”古芸说。

“你们变化也不小呀!公司也上市了。”

“春河,你买房了吗?”梁山又问。

“还没。”

“怎么不在广州买呢?你现在不差钱了。”

“不想买。”春河说着,转头看看坐在身边的古芸,“记得刚毕业时你还笑我买房,现在催我买房。”

古芸发现春河看她。她点头,朝梁山说,“不买了。不想让房子绑住了,有个住的地方就行了。”

这时,车窗外,高大崭新的商品住宅楼一排一排跃入眼帘,春河很惊讶,仿佛看见海市蜃楼。在他的印象里,海县的楼房都是矮旧的,零零星星的。而这也算是好一点城里的楼房了,农村里的房屋更是墙壁斑驳的低矮砖瓦房,非常简陋寒碜。

“你们知道海县房价涨到多少了么?”梁山问。

“不知道呀。没关注这些呢。”

“跟你们广州均价差不多了。”

“哇?...不会吧......”说得春河和古芸惊异不已。

“涨到我现在也买不起了!”

“梁山,没开玩笑吧?”春河说。

“我现在还住县委宿舍。等存够钱,再看吧。回来海县后一直住单位宿舍,没这个打算,现在买肯定亏了,没办法,还好县委宿舍住习惯了。去哪还不是一样住呢。”

“唉,梁书记啊,真稀奇...”春河说。

他很想说,“梁山呀,你真不像个县一把手啊!”顿了一顿,就不说了。

“你也不一样?没买房。”梁山回应春河。

“没人给你压力吗?”

“有啊,亲戚朋友都在笑我,我不买,也买不起呀。依依也不催。”

古芸连连点头说,“哦,哦,依依想得开...”

车里安静片刻后,春河说:“杨花当年买的那套房子,还记得么?涨了七倍了!她经常逢人就说呀,房子好,多买几套,比干哪行都好,来钱快,除了贪污的、卖白粉的。”

听见春河说杨花,梁山沉默不语,只顾着开车。

过一会儿,梁山忽然接到一个电话,于是带着蓝牙耳机,一边开车,一边跟那头说了一通。

春河仔细听梁山说话,感觉电话那边应该就是他的下属,跟他汇报工作的。

挂了电话后,梁山接着说:

“现在很多海县出去念大学的学生,一毕业,都想着回来发展,不再喜欢去北上广当北漂,广漂啦。好多知名公司已经在海县跑马圈地,盖了办公大楼,设办事处,招人才。跑来海县的外省人越来越多,很多是大学生研究生。”

“今非昔比啊。有梁书记这个导游,不枉此行呀!”春河笑,非常开心。

古芸也跟着春河说,“是呀,是呀!”

“春河,别书记长书记短的了,直呼其名梁山就行了。”梁山说。

此时,车子在高速路上开得飞快,路边看见标识“海县县城”的蓝色路牌。

“张文清书记干一届就走了,海县能有今天,离不开张书记的努力!”梁山说。

“久仰张书记了,”春河把身子坐直了,认真地问,“他这次过来喝喜酒吗?”

“可能过来...他很忙,看情况吧!”梁山说,“忘告诉你了,春河,他跟你还是一个系的。”

“那么巧呀,又遇到一个师兄。”春河高兴地说。

“到时介绍你俩认识。张书记人很好。”梁山说,“你不要有压力。他对书法兴趣浓厚,你可以跟他切磋。我一直跟他说,我有你这个写一手好字的好同学,他说有机会时跟你交流。”

“好的。毛体书法,气魄宏大,超凡脱俗,不拘一格,得其神者不简单啊!”春河说,“很多人学毛体,只学点儿皮毛,附庸风雅而已。我觉得,你和张书记都学到精髓了,形神兼备。”

“哪里,还差远呢!”梁山说。

车里他们聊了许久,东一句西一句的,一会儿沉浸在回忆中,一会儿感慨海县翻天覆地的变化。

古芸问梁山,“梁山,依依呢,怎么没见依依。”

“她爸身体不舒服,她去医院伺候几天,等下到了,咱们就在海城酒店吃饭。依依过来。”

“林老师还好?”春河突然脱口而出。

“不差。只是人老了,唠叨也多了。”梁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