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涂鸦

接下来几天,林浩做出一件让全班惊讶的事,高调宣布追求谢莉。

五年级找女朋友在小学生的圈子里算不上另类的事,事实上5年7班里有点姿色的女孩都被班上的坏男生追到手,让人讶异的是林浩的目标居然是谢莉。放眼全校,谢莉也是数一数二的美女,只是平日沉默寡言,性格冷漠形象阴沉才被班上的坏男生忽略。

那天自习课上,平时喧闹的教室格外安静,林浩忽然站起来,我正奇怪时,他已走到谢莉桌前,自以为帅气实则很愚笨地说:喂,你叫谢莉是吧,做我女朋友怎么样?

哇欧!林浩此话一出,全班都起哄了,谢莉也成全班的关注点。

我心里一悬,林浩看上谁都无我无关,可为什么偏偏看上谢莉。

承欢在生时,我承诺承欢的事还记忆犹新,以谢莉的个性绝对会毫不留情地拒绝他,若是惹恼了林浩,林浩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可我连自己都保护不好的胆小鬼,我该用什么保护谢莉?

我不由祈求谢莉别惹火林浩。

在我的视角里,我只看到谢莉微微看着林浩,随后听到谢莉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

不要!

谢莉无视林浩做自己的事,林浩的面子一下挂不住了,本以为成功率很高的方法竟然失败,免不了死缠烂打试着有没有转机。

他笑了笑,装作淡定:别这么冷漠,考虑考虑再说嘛!

我默默祈祷谢莉别说出一些过分的话!

你是白痴吗?

什么?

不要这两个字是有多难理解?你是怎样的人全班都知道,什么坏事你没做过,你要我考虑一个混蛋?哪怕让我考虑一个笨蛋也不会考虑你!

林浩瞪着谢莉,咬牙切齿地说:有种你再说一次。

你是白痴吗?别人一句讨厌你的话有多难理解?

听到这话那刻,我心想,完了!

林浩边退边点头,回到座位后握着拳头一言不发,他已被气炸了,只是谢莉是女生他不好施暴。

子曰,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近之则不孙,远之则怨。

林浩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小人记仇,谢莉接下来的日子可以说十分难熬。上课时,林浩时不时丢小纸球骚扰谢莉听课,课间经过谢莉那经常装作不小心碰到她的书,或是把一些吃完的零食包装故意扔在她位子上,完全是小孩子骚扰别人的招数。

开学一个多月,和以往一样,谢莉不主动交朋友,别的女生主动来示好也被拒千里之外,所以也没人为谢莉出头。谢莉势单力薄无法反抗,只能默默承受着,无论林浩如何对她,谢莉总是不吭一声怒,不落一泪悲,而我,这个无情的混蛋,每次都袖手旁观,甚至林浩要挟我向谢莉扔小纸球我也扔了,渐渐地就连我也厌恶自己。

有一次林浩带上聂采文去整谢莉,他们抢走谢莉的语文课本在上面乱涂鸦,谢莉坐在位置上无动于衷,等他们画玩才把课本丢给谢莉,课本里空白画满各种难看的图案。

林浩整完谢莉也不走,反而嚣张地问:喂,怎么我这么欺负你都不会哭?

谢莉不说话,默默扶正斜向一边的课桌。

林浩凑到谢莉面前坏笑道:你哭一次给我看,我保证以后不欺负你。

谢莉依旧不出声,默默地捡起在地上的圆珠笔。

不理我?不开心!聂大少,你说她怎么就不会哭呢?

聂采文露出他蹩脚的坏笑:不知道,不过那些猫啊狗啊都不会哭。

林浩听了,对谢莉说:喂,谢莉,听到没有。猫猫狗狗这些都不会哭,你也不会哭,干脆以后我叫你狗算了。

我一直在不远处看着,谢莉默不作声,收好那本被涂鸦的课本,从书包拿出作业本做作业。

没意思,都不会生气的!采文,我们出去玩,不要理这个狗!林浩见谢莉不理会自己便走了。

等林浩和聂采文走远后,我看到谢莉从书包拿出那本被涂鸦的课本,用力地握着胶卷一点一点黏开涂鸦。

这幕深深印在我脑海中,上课时这幕如坏掉的电影机般不断在我脑海中循环播放。

我恨林浩,但最恨的是自己,我恨自己软弱无能,恨自己是个孬种,恨自己做不到对承欢承诺的事,恨自己连打一场架的勇气都没有。

什么怕给家里惹事,什么多一事不如小事,什么退一步海阔天空,这些都是我自欺欺人为自己懦弱所找的正当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