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脚下

陈金光是侧面对着外面的,当他眼睛的余光,看见有人进来。他的心头一喜,还以为,有生意了呢。可是,当他抬起头来的时候,却现出了一脸的惊讶。说:“……我还以为,来了生意了呢!……却原来,是你进来了。”

“……大兄弟,是我进来了,让你失望了!是不是?”孙金香调侃地说。

“不是、不是。……我惊讶。……我还以为,你已经回去了呢!”陈金光说。

“我回家个屁啊?……我都找不着回家的路。”孙金香垂丧地说。

“不着急、不着急,总有一天,你是会回到你的家里面去的!”陈金光安慰孙金香地说。

“走一步算一步吧!……有一天回去了,要让邻居们笑掉大牙了。离家才三十多里,却就找不着回家的路了。”孙金香自我嘲讽地说。

“这也并不奇怪!……老路、老街道,面目全非了!……找不着回家,很正常。”陈金光说。

“……正常个什么呀?这个世界上,怕只有我一个。”孙金香又自我嘲讽地说。

“……嗨,你快别这么说了吧!……我老婆上一次回家,不也找不着回家了嘛!打电话回来给我,说她找不着回家了。……我问了她的位置后,让她在那别走。……然后我打电话给我侄子,让我侄子开车去接她回家。然后回来的时候,我又让我侄子开车将她送到车站,她才得以平安回到这边来。”陈金光像是讲故事地说。

“啊……?”孙金香想说什么的,却又觉得说出来不合适。她也就啊了一下,没再往下说。

“……对了,大姐。你刚才说,你家离这里三十多里,其实不止!我虽然不是这里的人,我听人说,从这里,到你们的乡镇,有六十多里了呀!你说你家,还在那个乡镇的南面,那就更不值了哟!我还听说,你们那里,有条高速,经过你们那里的。”陈金光说。

“是的。……可我就是笨,找不着回去。”孙金香说着,将手里的方便带,放到了小桌上。说:“这些里面。是一些人遗留下来的,我用不上。给你,你能用得上。”

“这么多鼓鼓囊囊的,里面都有什么呀?”陈金光看着孙金香问。

“香烟,打火机。”孙金小说。

“哦……,这些我倒真是用得着。”陈金光说。

“最近里,生意好像都很淡。”孙金香说。

“是,最近是淡季。”陈金光说。

“说心里话,这个样子,我都不好意思拿他那么多钱了!”孙金香说。

“你操那么多心干嘛,人家就多你那几个钱吗?”陈金光说。

又是一天晚上,孙金香出的门来。看着路标,转了一圈。她在一处,看见了一个背影,心头一喜。只见她,小跑步的,追了上去。可是,当她追到那人时,迎头一瓢冷水泼下,那人不是曹金贵。她垂头丧气,又走了回去。唉……,思家、思人,心里面好苦哦!她孙金香。

蓝小玉的工作越来越忙了,她更是不想在那个家里面呆着。整个家里,就她和那个男人。可那个男人,不是他的丈夫曹仁富!而是她的公公,曹金贵。出去带队参观学习,她跑的比谁都快。为的就是,不想待在那个家里。

换届了,蓝小玉的党员,刚刚批复下来。蓝小玉又被抬上了一个台阶。她被推选,任命为,王庄村的党支部书记。

位置高了,事头也多了。好多好多的事情,等着她,批复,处理。

在村长的位置上,还好一点。跨上了党支部书记的台阶,工作繁忙了,应酬也多了。更有甚者,有人给她送钱。蓝小玉没有拒绝。但是,这一笔钱,她没有揣进自己的腰包。她而是,将这笔钱,纳入了王庄村的收入之中。

大开发,延伸到了农村。王庄村,原有的几栋房子,扩建成了一个小区。原先老村部那几间房子,就像衰弱的老人,爬伏在那个地面上。经过村支部研究一致决定,重新建筑村部。消息一传出,就有人找上蓝小玉的门来。有人带来了滋补品,有人还买来了化妆品。当然,这其中,也不乏直接送钱的。礼物,包括化妆品,她都一一拒绝了。可是,蓝小玉却将两个送钱的,全收了。钱,她没有揣进自己的腰包。而是纳进了,村收入之中。她收了这两个人的钱,是因为,这两个人,是有建筑村部的资质的。

蓝小玉来来去去,两只眼睛,盯着村部建筑的地方。

这一天,蓝小玉看到了不合理的地方。她急忙走过去,指明改换材料。

“蓝书记,我们这么辛苦,你还要来找我们的麻烦!……是不是说我们手轻了点啊?……其实算尽了,我们两个,合伙建筑这个村部,利润已经少的可怜了唉!”

“你们认为,我是个女人,就一点不懂建筑了吗?……既是我一点也不懂!我还不会问吗?……像你们用的这些材料,村部刚刚建好,怕它就会又要塌下来了。……你看你们刀口缝用的黄沙,里面都是泥巴!这么多的泥巴在里面,你们也不筛、不冲,不洗!……你们是想让我做个罪人吗?……这些砌好的墙,给我推了!重新砌。”蓝小玉一脸严肃的说。

那几个砌墙的师傅们,胀红着脸。他们不知继续砌墙,还是把砌好的墙,全部推倒。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着。

“你们几个,杵着干什么?继续砌墙啊!……难道说,你们不想要工资吗?”陈斌指着几个砌墙的师傅说。

“我看谁还敢砌?”蓝小玉一脸严肃,大起嗓门地说。

蓝小玉说着,快走了几步,走到砌好了几十公分高的墙前,抬起脚,撒着气地,一阵乱踹。立即,那砌好的几十公分墙,就出现了一个大口子。踹出一个口字后,蓝玉子指着踹出来的口子说:“你们自己看看、你们自己看看?就这么个豆腐渣的墙!有用吗?……水泥成份这么小,沙子里面夹带着那么多的泥巴!……你们想要害死我啊?……摊!给我全部推了,给我重新砌,这个墙。”

“下来,下来。……全部下来。把东西收拾、收拾,回家去。……这个墙,我们不砌了。这个村部,谁爱做、谁做。”陈斌也发起火来地说。但是,他说话的声音,没敢像蓝小玉那么大。

陈斌带着人,收拾了家伙,真的回去了。他在离开新村部住址时,轻声地,带着故意让蓝小玉听到声音的说:“我搁在这,看谁敢来做。”

蓝小玉听到了,没有立即去追问他什么。但是,她用鼻子哼了一下,说:“哼,跟我耍恨,怕你还嫩了点!我恐怕,你这里面,还不止这黄沙有问题嘞!我要好好地查看、查看,把你们所有的问题,一并揪出来!……非整改好不可!”蓝小玉说。

蓝小玉说话的声音,可不像他陈斌,说话的声音那么小。她在向陈斌,示着威。

蓝小玉的话,陈斌听的一清二楚。顿时,陈斌被吓的,将脖子缩了缩。

陈斌把人带走后,蓝小玉自己,围着正在施工的新村部,转了一圈。又转了一圈。再转一圈。果然,又发现了问题!新村部基础里边,柱子的钢筋,好像也小了两个点型号!原本设计图上,钢筋型号,是十六圆的。而这个基础里面用的,是十四圆。发现了这一情况,蓝小玉的脊背上,立即起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在心里面说:“这些人,也太黑,胆子也太大?……竟然,施工不按施工图纸要求!……他们这样做,岂不就成了新蛀虫了嘛?”蓝小玉这个气呀,气的她身子发抖。

回到了家中,回想了想蓝小玉所说的话,陈斌立即觉得,坏了,要坏菜了!

第二天早上,陈斌开着自家的手扶拖拉机。喊了两个人,去把带有泥巴的沙子铲走了。上午七点左右,一辆小卡车,送来了一车,一眼看上去,就很干净的黄沙。

蓝小玉看在眼里,默不作声。在她的意识里边,死死地盯牢,那些昧良心的人们。

大约七点二十,又有几个人,走到了村部施工现场。拿铁锨的,提一小桶的,推着小车,来到了小型搅拌机近前,开始上班了。

往日里,都是七点半准时上班。今天,反常了,提前上了班。小型搅拌机,呼呼啦啦地响着。蓝小玉从老村部走出,将手竖的老高。她一边摇晃着手,一边喊叫着说:“停下,停下!不可以上班!”

听到了蓝小玉的喊话声,陈斌的身上,冒出了一身冷汗。他不敢抬头,耷拉着的脑袋,向蓝小玉迎了过去。仍然低着头说:“蓝书记、蓝书记,早上好啊!”

“陈斌,我不需要你点头哈腰的这样!……你把身子站直了,影子歪了没事。……你让他们把搅拌机停了,暂时不能开工!”蓝小玉斩钉截铁地说。

“蓝书记,又怎么啦?你说沙子有泥巴,我早上已经换了呀?”陈斌点头哈腰地说。

“陈斌,别怪我说话难听,你们的心也太黑了!”蓝小玉毫不客气地说。

听着蓝小玉的话,陈斌的心突然一紧。在他的心里面,已经清楚了。他已知道,他们的猫腻,肯定是让蓝小玉发现了,他胆战心惊地说:“蓝书记,又怎么了呢?”

“你来问我,难道说?,你自己的心里没有数吗?”蓝小玉问说。

“蓝书记,我不明白你说的话。”原本陈斌的头,就低,这回更低了。耷拉着脑袋地说。

“乡里乡亲的,我不想责备你们什么!但是,你们得给我按设计标准去做!”蓝小玉很认真的说。

“呵呵呵呵……,蓝书记,我们就是按照标准去做的。”陈斌带着狡辩的说。

“那好,你们把钢筋给换了,柱子的钢筋,给我全部用成十六圆的!”蓝小玉一针见血地说。

“我……,”陈斌说了一个我字,后面接不上地语塞了。

陈斌虽然语塞,但他在心里面却不服输。他在心里面,跟蓝小玉翻起了旧帐!他在表面上,没动声色。装着老实的说:“那好吧,我们暂时停下。”

乡里来人了,直接找蓝晓玉谈话。来人不加隐瞒的告诉她说:“蓝小玉、蓝书记,有人检举揭发你,收受贿赂!”

蓝小玉听后,哈哈大笑地说:“我知道了,我知道是谁了!……你们吧!把他叫来,让他,给我当面指证一下。”

“篮小玉,你说这话是不是也太幼稚了呢?……我们怎么好让人家,跟你当面对正呢?……你说这话,那就是说明,人家检举对了,你是有问题的!”来人说。

“邱书记,你还不知道我的为人吗?他们检举揭发我,我收受过人家钱了?是不是?”蓝小玉看着邱继明问。

“哦?……看来,你还是有自知之明的。”邱继明说。

“邱书记,我好像开始不认识你了!”蓝小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