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兹尼克！你给我看这些是什么意思？”莉迪亚愤怒地看向不远处刚刚出现的列兹尼克。
对方笑地十分温和，端起不知道哪里来的咖啡喝了一口，随手一扔，咖啡和托盘就都消失在空气中了。“别着急呀瓦尔登小姐，”对方在茫茫原野中环视一周，“刚刚只是热身，真正的游戏还没开始呢……”
“什么？”莉迪亚慢慢走向尼克，手伸向风衣外套内侧，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握紧了随身携带的匕首。
“请做好准备。”尼克有些戏谑的声音传来，红球突然开始振动，发出耀眼的光芒，就好像魔鬼的胎动。莉迪亚不得不用双臂遮住眼睛，等到她再睁开眼睛，眼前除了那片白茫茫的雪原，还有就是五口打开的空箱子，第六个空箱子里，赫然是幼年约瑟夫。不过他似乎是中毒了，也有可能是睡着了，总之他平静的躺在箱子里，没有反应。
莉迪亚马上冲上去，可是六口箱子随着一旁列兹尼克的响指声，整齐的关上。
然后，六口木箱子开始移动，互相打乱顺序，莉迪亚不得不往后退保证不被伤到。
它们的移动速度越来越快，几乎互相之间被对方的残影遮住了，莉迪亚被扑面而来的风逼的再次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六口箱子早就不知道谁是谁了。
“什么规则？”莉迪亚心中响起不祥的预感。
果然，列兹尼克突然出现，递给她一把枪。“这把手枪里有五颗子弹，不能空枪，不能放弃，不能移动位置和近距离观察，保证每一枪都打在你心中所想，看你们姐弟俩的默契了……好的，剩下的就不啰嗦了。”
“那如果我输了呢？”莉迪亚接过手枪，狐疑道。
“不不不，瓦尔登小姐，你误会了，这个游戏并不分输赢，只是如果打中了他……你可能会看到一些自己不太愿意看到的景象。”列兹尼克笑的人畜无害，随即向她鞠躬行礼：“请原谅我的无礼……失陪一会儿。”
莉迪亚还没反应过来，她的脚就已经被从地上冒出来的铁链锁住了。
她举起枪。
“遵从自己的直觉吧。”尼克的声音不知从何处幽幽传来。
莉迪亚这么多年射击从未失手或者犹豫，即使是这样的情况，她也毫不犹豫的扣下扳机。
那些都是假的，都是不存在的，约瑟夫在现实里又不会有事。
“砰”！
第一个箱子被打穿，它慢慢打开，里面什么都没有。
然后，她放轻呼吸，将手移动到第二个箱子。
“砰”！
无事发生。莉迪亚松了一口气，继续扣下扳机。
“砰”！
第三个。打开之后，仍然是空箱子。
“砰”！
第四个。莉迪亚看着最后两个箱子，陷入了沉思。
“经典二选一，你可要考虑清楚呦，瓦尔登小姐……”列兹尼克的声音换成了一种讨厌的腔调。
莉迪亚知道自己不能犹豫，也没什么好犹豫的。
“砰”！
带弹孔的箱子缓缓打开。
浑身是血的幼年约瑟夫像回光返照一样从箱子中慢慢起身，他那双会说话的绿眼睛中充满了怨念。血从眼眶中流出来，速度比泪慢，但是比泪更冲击人的视觉，血腥气充斥着整个空间，幼年的约瑟夫放在箱子边的一只手为鲜血引流，滴滴答答的血顺着手指流到箱子外面的白色地面上。
那双绿眼睛……
那双充斥着无奈与绝望的绿眼睛……
像被绑架的母亲，对自己的处境无能为力，渐渐向命运屈服。
对方没有说一句话，直到他的头彻底的低下。
他不能说……
她不能说……
“约瑟夫！不！”莉迪亚瞪大眼睛，大喊一声，脚下的绳索识趣的消失，莉迪亚不顾一切地冲向对方，但是就在她即将触碰到他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
莉迪亚因为惯性而前倾的身体差点跌倒在地。
不能哭。
莉迪亚攥紧拳头，手部发出噼里啪啦炒豆一样的声音，指甲深深没入肉里。
哭是没有用的。
哭是软弱。
而软弱解决不了任何事情。
有这个时间你还不如去提升自己。
莉迪亚突然觉得可悲。她将酿成这一切惨剧的人说的话当做教条一般谨记在心。
“好的，下一场游戏。”列兹尼克玩味的声音越发令人厌恶。
响指声响过，莉迪亚面前出现了一个路易十六快乐台。
染血的刀刃已经看过太多的生命逝去，它和木制的架子一样习以为常。
路易十六快乐台旁边，有许多纷乱的绳子。而台上，正是约瑟夫。成年的约瑟夫。但是他脸朝下，莉迪亚看不清他的表情。
莉迪亚看着那纵向的绳子，顿时明白了大概。
好心的尼克马上印证了她的猜想：“20条绳子，猜猜他们哪一根主导约瑟夫的生死？”
纷乱的绳子根本无法分清谁连接着谁。
这是假的。
莉迪亚告诫自己，但是箱子里约瑟夫眉心中弹的模样还是烙印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你可以一次剪一条，可以一次剪多条，或者你一次剪20条我都没意见。”尼克的声音依旧找不到发声点，像无处不在的鬼魂。“不过，我劝你最好还是……”尼克打了个哈欠，像是将折磨人当成闹剧一般，“……考虑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