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明和舜月安顿好商流火母子,又把荀傲雪接到了隔壁,这才松了口气。常氏和四嫂子赶紧张罗给她煎安胎药准备吃食。
商流火担心荀傲雪的伤势,安排一升去伺候他。嘱咐他备烈酒给他每隔半个时辰擦一次身,让陈太医用烈酒给他清洗伤口重新包扎。
到了过午后,她和小五以及君君都有点发热了,陈太医急的不行,一直在她的房间没有离开。他用商流火教给他的法子,让青鸾用烈酒给她擦身。又煎了安神驱寒的汤药给母子俩服用,病情才没有继续发展慢慢稳定了。折腾一天人都又乏又累,其他人也就早早回房歇息。
侯德宗也回房给段梁睿写信,澄明也给华阳伯写了一封加急信。经过三天休养商流火母子的身体也慢慢恢复,小重五经此一回惊吓特别的黏人,一不见商流火就哭。
舜月照顾他们母子分身乏术,澄明经常要当差,荀傲雪受伤。几个人又担心她的安全,不得已他把常氏和青鸾叫进屋,嘱咐她俩以后要不离商流火左右,并帮忙照顾母子二人。千里带着六七个羽林军负责在商流火屋外轮流警戒,保护她母子安全。
在帝都的睿帝和澄建方,也同时收到了商流火在岳塘遇袭的消息。侯德宗给段梁睿的信上写着:“博士岳塘大雨中遇袭,危急中因护儿和夫惊怒发愿雷劈歹人,博士未伤得安。异象惊退刺客,博士善兵法。”
不过澄建方知道的更详细,这些日子老爷子有史以来的焦躁。既担心孙子的安危,又担心商流火母子的平安。
世子澄之隽和三弟澄之献这段日子也习惯了,每隔八九天就按时到书房打听澄明一家子的消息。
“那丫头遇袭了,快四个月的身孕,明儿说偶有胎动了,太医估计不是三胎就是四胎。如今被折腾病了,还在岳塘县衙养着。对了,前几天我听说你媳妇郑氏,近来和那个李佩媛有来往,你没事多教导教导她,别一天的鼠目寸光没事找事。”
“是,郑氏没有什么见识,我会找人看着她。父亲,商商母子可要紧?明儿可还好?”澄之献紧忙说道。
“倒是没大事,只是受惊动了胎气。我派去的人还没有到,澄明还要当差,剩下的那俩男人遇事也不顶事,还有一半的路要走。
哎,她母子几个现在可经不起折腾了。陛下倒是给她派了俩有拳脚的人贴身保护。可是她身边都是老弱妇孺,也是分生乏术。这可怎么得了?”
“何人敢半路刺杀?”澄之隽一下子就问到了重点。
“说是当地鸡鸣山上的土匪,我只怕事情不是这么简单。当年那鸡鸣山上的土匪,就出现的蹊跷,作恶多年无人剿灭,而且他们的武器装备精良。若是前朝余孽和朝里的人勾结,就不好说了。现在羽林军里到底有没有他们的暗探,也不敢肯定。所以为父这几日,非常忧心。”
“可是,我们也不能什么也不做,就这么干看着啊?”澄之献忍不住着急地说。
“现在帝都的政局还不稳,国师利用那丫头六月点的那把火,直到现在还有余温。帝都在前朝时的防守早就成了筛子,这个烂摊子没有二三年也理不清,所以大王还顾不上整顿外面的杂鱼。对于明儿一家的事,我们也鞭长莫及,我计划明日早朝,上禀大王弹劾西南守军守备松懈,致使当地匪患严重祸乱百姓。你给越州的卫孟源去封信,若是明儿一家子到了他的地盘,让他照应一二。”
“是,我这就去写信,眼下也只有这个办法可行了。”澄之隽给父亲一拱手就走了。
澄之献回到落花院,郑氏已经铺好了床,散着头发坐在床上绣花。看到丈夫进来,就下了床伺候他洗漱换衣。
“我听说,前几天那个李佩媛要见你?她找你何事?”
“......?”郑氏听了丈夫的话身体一僵,抬头看了看他的脸色才支支吾吾的说:“妾身这几天正想着,这事要不要告诉你呢?那个......李佩媛有孕了。”
“你再说一遍?”澄之献听了心里一寒,他死死盯着郑氏的脸,立刻提高了声音喊起来。
“李......李佩媛......有孕了。”郑氏被他喊得吓了一跳,结结巴巴的又重复了一遍。
“你这个蠢妇,我看你是老糊涂了吧?那个蠢女人早就入了教坊司为妓。你打算把个妓女的孽种,认下做孙子?你是不是忘了明儿是赐给了商商做侧夫的?她现在是太学博士,官位和俸禄不在我之下,又是大王赐婚。可不是我们华阳伯府娶进家门的三少夫人!说白了咱家儿子是入赘到商家了。你知道什么是入赘吧?现在那丫头大度,不计较这些繁文缛节,让着你是明儿的亲娘。你就忘了自己姓什么了?你还敢暗地里找那个扫把星,她蠢的把一家子人的前程都祸害了。你还想跟她纠缠不清,你要是稀罕那个扫把星,我就休了你去跟她作伴。哼!”
郑氏自从嫁进华阳伯府,过得一直顺风顺水,澄之献的后院里也没有妾和通房这类的糟心事。她不是当家宗妇万事不操心,从来没有被澄之献这样对待过。现在一时被他骂的反应不过来,愣愣的看着他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一下子都懵了。
一旁的陪房嬷嬷夏至心累的看着郑氏,三公子的这门亲事郑氏从一开始就不满意,如今成亲越发的矫情起来。前几日入了教坊司的李佩媛,用银钱买通里面的司乐来见过郑氏一面。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在暗示郑氏,李佩媛怀孕了,孩子是三公子的,让她想办法把她接出来养胎。
那个李佩媛不仅恶毒而且自私自利,眼里只有自己,把自己娘家害的被流放几千里,也丝毫不愧疚。还想作妖利用澄明,逃出陛下对她入教坊司的惩罚。利用孩子去过好日子真是可笑!夫人也是个耳朵根子软得,就被那人说动了心,想认下那个来历不明的孩子。
郑氏被澄之献骂得哭了一个时辰,夏至无奈的劝她:“夫人,您不要哭了,三爷说的也是有道理的。毕竟李佩媛对你来说,也是个无关紧要的人。您为了这么个人,搭上和三爷这么多年的夫妻之情,您觉的值得吗?”
“我只是可怜那个孩子,他是无辜的。”
“这您就糊涂了不是?他托生在李佩媛的肚子里就不无辜。您想想如果三爷,现在突然从外面抱回一个和别人生的孩子,让你当亲生的养着,您愿意吗?何况那孩子也不一定是三公子的,就算是也不能认下啊。大王赐婚的赘婿和别人有了孩子,大王一气之下恐怕得杀了三公子。到时若是三公子被大王杀了,三爷还会要您吗?家破人亡后,这孩子您养得活吗?”
郑氏一听这话激灵灵的打了个寒战,其实她自己也不是不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只是心里不甘心,自己精心养大的儿子,就这样不属于自己了。最关键的是,她看不上商流火。澄之献强硬的态度确实震慑到了她,所以也就不敢再暗地里自己搞事。
对于京城华阳伯府落花院里,三夫人夫妻为自己的风流韵事,闹得一地鸡毛的事,澄明一概不知。他在岳塘日日忙得焦头烂额,连和商流火见面的机会都少了。
因为商流火刚到岳塘三天就遇袭,不管怎么说这事都透的不正常。所以侯德宗带着人由县太爷连长林配合,把岳塘县衙所有的人详细的排查了一遍。
还真就牵出了内鬼,这个内鬼还是连长林多年的搭档叫孙元功。由孙元功牵出了当地酒商大户张潮海。这个张潮海用美人计,抓住孙元功睡了他的妾珍梅为借口,以此为把柄要挟孙元功拉他下水,为其传递衙门和朝廷有关的风吹草动。
接着是汇春楼当地的名妓苗小小,把到手的消息,以她接待恩客的机会把消息传递出去,送到鸡鸣山匪首手里。
当年连长林的女儿被土匪掳走,也是这个孙元功联合外人通风报信,就是为了牵制连长林投鼠忌器有所顾忌,不敢大肆张扬剿匪。
商流火一行到岳塘的消息,是京城有人提前放出来的消息,然后途中他们派人监视跟踪到岳塘,才开始安排下手。
如此周密的计划,显然背后之人是位高权重的人,他所图的不会仅仅是要商流火一行人的命,还有更重要的东西。
看着这几天审出来的案宗,连长林知道女儿被掳,是因为自己识人不清的缘故。他愧疚的在后堂哭了半天,连夫人也知道救出女儿有望,心结到是放开了不少。经过陈太医这几日的细心诊治,已经能够下床走两步。
小小的岳塘县衙一时间热闹起来,随着对案情人证审理的深入,所挖出来的东西让人心惊肉跳触目惊心。商流火因为怕消息被人中途截留,嘱咐连长林写二份详细的陈情奏本,快马加鞭送往帝都。一份交给段梁睿,一份交给太学臧元璧秘密转交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