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像发动机一样,不知道转了多少圈。
郑商卿依然没想明白。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再坏又能坏到什么程度?
一个人独自在板凳上坐了许久,忽然听得一声敲门,“少爷该用饭啦!”
轻轻打开房门,却是一个丫鬟,笑容可掬的,端着食盒。
熟练的将饭菜摆在房间小桌上,“少爷如果没有别的吩咐,侍剑便退下啦!”
这位冒牌大少爷,微微点了点头。
唤做侍剑的丫鬟便恭敬的退出房间,刚走出房门,便有一股窒息的感觉,却是脖子被人掐的死死的,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史青婷一只手紧紧箍着侍剑的脖子,“你个小妮子!来大郎房间做什么?”
侍剑嘴巴动了动,发不出任何声音…
史珍香手上的劲稍微松了松,才听得侍剑一边咳嗽,一边喘气道:“我给少爷送饭。”
麻利的将侍剑推向一边,史青婷径直推开房门,看着风卷残云的郑商卿,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大郎,慢点吃啊!又没有人和你抢。”
郑商卿有些没反应过来,“你不敲门进来就算了,喊我大郎是怎么回事?”
史青婷眨了眨眼,“大郎就是大郎啊!老爷膝下本来有个女儿,也就是你妹妹。可惜后来夭折了。所以喊你大郎没毛病啊。”
“算了,你还是喊我少爷吧,叫我大郎,听着总有些膈应。”郑商卿狂翻白眼。
被人喊做大郎,总会无缘无故想到武松那个倒霉哥哥。
虽然我不姓武…
“别以为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你就是个冒牌货,干嘛在我面前发号施令?”史青婷气呼呼的,对郑商卿眼下说话的口吻很不满意。
郑商卿一听,看来这个日子没法过了。
这样的冒名顶替,迟早会出大乱子。
见郑商卿无语应对,史青婷得意的撅起嘴巴,心想,就凭你也配跟我斗。
忽然好像想到了什么,史青婷扭过头来,“你消失了这么长时间,记得明天去书院报道,晚些时候,我让侍剑给你准备衣物过来。”
说罢,也不管他是何反应,径直的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迎面而来的却是一巴掌,打的史青婷可以说是晕头转向。
房间外。
史青婷委屈的捂着脸,“爹爹,你打我作甚?”
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这个女儿,“你是不是傻?非要把为父那点事揭穿,不管是真是假,他终究是少爷,你就不能把表面功夫做好吗?非要弄得人尽皆知,我怎么会有你这么蠢的女儿?”
委屈的看了看父亲,史青婷垂下脑袋,瓮声瓮气的说,“爹爹,我知错了。”
清晨的阳光总是有些舒适宜人。
郑商卿早早的换好侍剑送过来的儒衫,在史青婷带领下,慢慢走向书院方向。
映入眼帘的是一条长街。
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好不热闹。
沿街各种小吃铺,当铺,米铺,书画铺,酒馆青楼应接不暇。
各色各样的小贩,推着独轮木车,在拥挤的街道上穿梭,一边叫喊着,卖油饼。卖糖糕。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
忽然想到了柳三变的一首词。
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
用来形容眼下的盛世之景毫不为过。
不过话说回来,这淮南府靠近京城,又是地处江南地带,有这般奢侈繁华,其实一点都不奇怪。
毕竟这个时空,并没有苏州,杭州。
想来这个淮南府,就是大历帝国版的苏杭吧!
也不知这大历帝国皇帝,长啥模样?
在史青婷的带领下,穿过一条又一条热闹的街巷,终于来到接近城郊的一座书院。
这接近城郊的地方,人流量显然没有刚才那么大。
旁边唯有的一两家店铺,左边一家是面馆,右边一家是书画店,卖一些笔墨纸砚,文房四宝之类的。
正中央便是一座大门。
牌匾中间题了四个字,淮南书院。
早有书院的门房引他进去。
史青婷便在书院门口等候。
淮南书院和现代社会学校不一样,整个书院只有一个班,启蒙的学童是不会送到这里来入学的。
但凡送到这个书院,都是准备参加科举的学子。
讲台上一个清瘦的山羊须老者,静静的看着郑商卿走进来,安然的受了他恭恭敬敬的一礼。
带他坐回一个无人座位,便严肃的说道,“郑商卿,前段时间你府上管家来,说是你患了一场大病,很多事都不记得了,这样吧。你先将这本《大历诗集》拿回家先抄个十遍。抄完记得给为师过目。”
看着这本一拳后的《大历诗集》,郑商卿嘴巴张的老大老大…似乎能吞下一头牛。
山羊须老师不悦的说道,“你惊讶什么?这本《大历诗集》你但凡能融会贯通,今年参加复府试,说不定就能考个举人回来了,要知道现在大历帝国,举国上下,对诗词十分的推崇,甚至是以诗词遴选人才,你不可以怠惰啊。”
见众多同窗,发出一阵阵窃笑,山羊须老师不悦的拍了拍桌子,“笑什么笑?心里闲的慌,是不是?既然如此,你们每人回去都给我抄十遍《大历诗集》…过几日我要检查。”
顿时,学堂里一片哀声叹气,仿佛大伙全都死了爹娘一般哀鸿遍野。
这么厚的书,抄十遍。十遍…
开什么玩笑?毛笔的毛都要磨光。
众多书生百无聊赖的听着山羊须老师,讲了一天的写诗要点,和对仗,布局。
坐在后排的郑商卿,很轻易的就能看见这位山羊须老师,因为前面的同窗,基本上都听睡着了,趴在书桌上呼呼大睡,有些口水流的,甚至可以直接拖地。
看着郑商卿居然和自己三个得意门生赵守生,范毅恒,李岱一样好学,山羊须老师满意的点了点头…
看来能认真听自己上课而又不瞌睡的学生,又多了一个。
待山羊须老师走后,众多书生便陆陆续续散学回家。
郑商卿简单和书院里几位同窗寒暄了几句,便离开了书院。
这地方毕竟不能久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