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游子回乡

光阴似箭,锅底人主持姚顾生与解朝喜完婚后一别四十余年再无音信。

解招喜一心一意跟随夫君踏上仕途之路也就不以锅底人为念。

所谓朝中无人莫做官,姚顾生纵有满腹经纶远大抱负可没人提携仕途不顺,加上他不懂官场钻营不会阿谀奉承、拍马溜须自然得不到重用。

在翰林院里他一直是闲职,闲来无事时他利用满肚子的诗文玩起文字游戏来。

他创作大量脍炙人口的戏文,《绣楼观梅》、《双合莲》、《灯笼记》、《山中出状元》等。

这些戏文配上黄梅曲、莲花落、京腔、昆曲搬上了戏台后备受瞩目,一下子红遍了大江南北。

虽然他思如涌泉也只能一瓢一瓢舀起来,且他在写作过程中字字斟酌句句推敲,不随便缠一个草把充数,因而好长一段时间才能完成一部作品。

每当一出新戏出炉那些梨园、戏班争相购买,第一个拥有者定会一夜致富。

有商人从这里找到了商机,专门从事稿件翻抄广泛推销也赚了个盆满钵满。

姚顾生废寝忘食、没日没夜地码字还是满足不了众多的需求。

他已无心于官场于是索性辞官带着妻儿回到了凤鸣山庄,凤鸣山庄的门槛比状元府的低多了,如雪片纷至的求购信函和接踵而来的催稿人让他应接不暇。

幸得夫人解招喜德才兼备是他得力助手,处理信件、接待客人一一应付自如。

长年缺少运动,不见天日,睡眠不足严重透支了姚顾生的的身体,五十挂零的姚顾生两鬓斑白,佝偻着背。

解招喜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她给夫君制订写作、吃饭、休息、睡觉作息时间,可是姚顾生哪里能遵守得了呢?

一是要戏文的人催得紧,二是他写到绪头上泉涌的思文堵不住。

解招喜有了让姚顾生停笔的想法,她劝姚顾生:“戏文十辈子也写不完,你这样拼命地写把身体整坏了只怕这辈子都写不圆,是该歇息一阵子。”

“我是很疲倦,可骑虎不得下虎了。那些人像讨债似的没拿到戏文硬是不走呀!”

“我们不是欠债人是供货商,货断了就关门歇业。”

“夫人,当年我们回来等锅底人,直到现在还没有等到,不知道家里人怎么样了?”顾顺生转移话题。

“我派人到他们做买卖的商铺打听过了,都说好几十年没有跟他们打交道了。”

“如果他们有意躲着我们不会以锅底人身份去做买卖的。”

“但是那些珍稀的山货就标明了他们的身份呀!”

“也许他们怕连累我们就另劈了出山途径,在另一片天地里做交易。”

“天子都换了两朝,谁还去追究他们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了。”

“也有可能他们找到了盐矿和铁矿过上了自产自足的生活。”

“这种可能不可能,我是在那里长大的,知道每一粒盐每一寸铁都靠从外面购进。”

“夫人,我想让他们离开那个苦寒之地,跟我们一样过安逸生活。”

“锅底现在应该是四世同堂,超过了五十人,俗话说:宁愿加一斗不愿加一张口。这么多人你养得过来?”

“他们有手有脚不会坐着要我们养,这些年我们积攒些钱物帮他们足足有余。他们愿意务农的就送土地,喜欢经商的就送店铺。孩子们除了学文学武还学戏,将来组个戏班就不愁没好日子过。”

“夫君的心意太好了,可他们不到这里来我们见不到他们呀。”

“你不是要我休息一阵子吗?我们进山找他们去。”

“山高路远我怕你吃不消。”

“我们不急着赶路,走走停停,当是游山玩水。”

姚顾生有两儿子,大儿子姚关顶随父十八岁中了状元,曾经父子两状元成为一段佳话。

小儿子姚关强随母爱使枪弄刀,练得一身好功夫。他听说父母要回乡祭祖要求护送父母前往。

他们采购了满满五辆大马车的生产、生活物质,选在秋高气爽的天气里一家三口带着五个家丁动身了。

经过六天的日夜兼程他们来到了大山脚下,车爬不了山,货物改成马驮,带出来的八匹马刚好驮起这些货物,人只能徒步。

长久没人走过没人修理的路几乎被杂草和荆棘占据了,走在前头的解招喜只能通过辨认山势察看脚下即将消失的痕迹找路线。

找到的路很难走,荆棘拖着人和马的脚,杂草掩住路面的坑坑洼洼。

他们一路披荆斩棘才得以通过。

到了鲶鱼嘴,一条宽敞平坦的大道呈现在眼前,很快他们来到了全冲口,摆在眼前的是好大一坝子梯地,地里的庄稼刚收了。

“可算到家了。”解招喜说了一句。

马走不了栈道上不了崖,于是他们把马放在冲里,货物卸在崖下的庇护所里。庇护所里有各种劳动工具和生活用品,他们拿了背篓装了些轻微的物品爬崖。

傍晚时分他们来到栈道入口处整个锅底坑的景致尽收眼底,大厨房的烟囱冒出的烟像一条黑龙在空中飞舞。

屋前的场地上不时有人走过。

“家人们,我们回来了!”解招喜双手架在嘴边连声高叫起来。

“夫人,你就是把嗓子喊哑了他们也听不见。”姚顾生笑着说。

解招喜转身到工棚里拿来土统朝着前方放了三枪,这是出外的人回来了给家人报信的信号。

这个信号发出后下面的反应很大,只见人从屋里冒了出来翘首望向这边。

解招喜像一溜烟似的穿过楼梯间向下奔去,底下的人群涌向栈道口。

“阿姊回来了,姐夫回来了!”解章和的尖叫声盖过了嘈杂喧闹之声。

立刻人群中欢呼起来:“哦,状元姑爷回来了。”

“快去准备锣鼓鞭炮迎接姐夫姐姐回家。”王达模吩咐。

没等解招喜他们前脚离开台阶侄子辈已经瞪着马步等待他们上背。

下人们往回退,一人说道:“我们是仆役,服侍主人的,可不敢让主家人背。”

“我们这里没有主仆之分,来者都是客,都值得我们尊重。”

无论如何他们不让驮,只是卸掉下背上的篓子。

姚关强也不让兄弟们背,他说不愿受拘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