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版自序

台湾属于中国，是天经地义的事，也是国际所公认的事。如果台湾不属中国，那日本何须侵略中国，强迫中国割让台湾？如果台湾不属中国，那台湾人为何发动长达数十年的武装抗日，接着又从事数十年的非武装抗日？日据时期，日本殖民政府列为内部参考资料的《台湾总督府警察沿革志》中指明，要警惕部分台士进行带有显著民族运动色彩的活动，其思想言行之一就是“立足于对中国将来寄予莫大瞩望，认为中国不久将恢复国情而雄飞世界，必定能收复台湾。基于此一见解，于此刻到来前不可失去民族特性，涵养实力以待时机”。日本警方的分析，黑字白纸，很清楚地显示，日本占领时期台湾人认同的就是中国。

关于台湾属于中国一事，时下有欧美学者，或以将时间回溯数百年的方式诡谲论述，或借洋人所创的国际法长篇论证，称“台湾自古不属中国”。然而，我明郑政权已于1662年驱逐荷兰殖民者，清政府于1683年纳台湾入版图，对台湾进行了有效的合法统治。如果要将时光倒推至1683年或1662年，那美国、澳大利亚等国均尚不存在，难道美、澳两国应该解散，还政于原住民吗？

自鸦片战争以来，我国屡遭列强侵略，积弱不振。近半个世纪的内外因素交加，尤其是在美国、日本等外国势力的实质支持下，台湾出现分离主义。近一二十年来，台湾分离主义者启动行政机器的强大资源，炮制了人为虚构的“台独史观”，欧美、日本学者帮腔加持，增加其论述的正当性。他们建构的“台独史观”也从早期的粗糙，发展到近年“台湾主体论”的精致化，对人们的影响日增，潜移默化地误导或迷惑台湾居民的认同，并以实行民主为由，动辄发起事关台湾主权的公投，以便为未来“台独”提供合法说辞，其严重性迫在眉睫。不少学者或政治人物，也受到了影响。究其缘由，可能是隔行如隔山之故，例如政治学学者、国际关系学学者，虽各有所长，但对台湾历史却未能深入了解。要知道，1945年日本投降时，台湾人还狂欢庆祝台湾回归祖国，故仅仅半个多世纪前，“台独史观”根本不存在。“台独史观”可说是无中生有。因此，吾人绝不可被“台独史观”所迷惑。

“台独史观”的论述核心，主要有以下五点：一、将台湾与南岛语族联结，以多元文化为名，稀释台湾的汉民族主体性，进而称“台湾自古不属中国”。二、美化荷兰在台殖民，称其为台湾开启了先进的海洋文明。相对于所谓落伍闭锁的大陆文明，称澎（湖）荷（兰）初会是台湾全球化的历史开端。三、淡化明郑与清朝统治台湾的历史，并将明郑、清朝与国民党政府都打成“外来政权”，以建立其“台独建国”的正当性。四、将“二二八”事件转化为分离运动的催化事件，挑拨族群历史仇恨，联结陈仪政府的失政与国民党政府的白色恐怖，从而坐实排斥中国的正当性。五、美化日本人的殖民统治；丑化蒋介石与蒋经国对台湾的治理，淡化或抹杀其对台湾的正面重大贡献。

早在1980年前后国民党政府戒严时期，党外杂志提及台湾历史时，多将明清统一管辖与日本占领台湾的历史做颠倒黑白的诠释，显然企图以台湾史为工具，制造族群之间的怨怼。当时，台湾当局文宣主管单位似无心也无能力在台湾史论述上深入研究，只是以查禁党外杂志为能事；而台湾四百年的历史中，曾历经明末、荷兰、西班牙、郑氏、清朝、日本与国民党政府的统治与治理，时空跨越极大，且各有其时代氛围，故除非脚踏实地刻苦钻研，否则不可能在台湾史论述上反映客观历史的真貌。因此，我毅然投入台湾史的研究，希望能写一本叙述历史真相的台湾史，盼建构两岸同胞对台湾共同的真实历史记忆。

1985年拙著《台湾史》终于在台出版，时至今日，三十多年倏忽过去。世事沧桑，台湾政权更替，经济失落十年，“台独史观”进入了台湾高中的历史教科书。祖国大陆则迅速发展，中华民族实现了期盼百年的复兴，几代人的梦想已成真。然而，回首当时毅然投入台湾历史研究之际，尽管当时处于台湾戒严末期，两岸关系茫然若失，但我深信，神州必有振兴之日，不论经由何种方式，两岸必将统一。当时的心境，与前述《台湾总督府警察沿革志》中日本人所警惕的带有显著民族色彩的台士一样，基于此一信念，于国族腾飞世界时刻到来前，不可失去民族特性，孤灯黄卷，默默钻研台湾史，涵养台史实力，以待时机。如今，能有机会第三次增修并出版这本《台湾史》，心中百感交集，特借此再版序铭志。

戚嘉林

2007年7月于台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