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份的一个晚上,我煎了个蛋,炒了盘青菜,弄了些花生米,一个人在宿舍客厅的桌子上喝黄酒。
一个胖乎乎的,和我年龄相仿的小伙子,从门外进来。这人叫阿彪,厦门大学今年的毕业生,刚刚从总部集训完,分配到港城。
他来之前,我已从任红梅那儿听说了,只是不知道他具体什么时候来而已。
他进门,报了自己的名字,我给他指了指他的房间,就继续喝我的酒了,没再理他。这是后来阿彪说的,他说我当时的态度就是这样,让他一个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新人,倍感压力。
那天他来时的场景,我还是有些印象的,进来时,我确实在喝酒,但具体什么态度,我还真不记得了。如果说态度不好,也是有可能的。因为那时我已经知道,新来的阿彪一个月比我多一千六,因为他是总部员工,有驻外补贴,住宿补贴,餐饮补贴等,而我作为外聘人员是没有这些的,所以心里有些情绪也并不奇怪。
这年九月底,张经理来过一次港城,他看上去不太好,没有在外面的宾馆住宿,而是来宿舍里将就了一晚,我把我的小房间让给了他。
我自己和阿彪去挤了一个晚上,阿彪的呼噜声太强悍了,差点把我吓死。刚刚还是雷声隆隆,这会儿就跟断气了似的,没声了。半分钟后又“咯咯……咯咯……”的来几下,紧接着雷声隆隆或又没声了,总之没有一点规律可言。就像时刻都在生与死之间挣扎。上半夜我为他操碎了心,总担心他就这么在我眼巴前没了。下半夜,我也呼呼的睡去了,那时,年轻真好,雷都打不醒我睡觉。
十月份发生了一件比较严重的事,一个连锁卖场的营业员把顾客介绍给了郑老板,这个操作是一直存在的,但一般都是老练的营业员才会去这么干,因为这样干一票,可以从郑总那儿拿到高额的介绍费。
但这人是个新手,估计拿了钱,就去喝酒了,当天晚上因为安装问题,顾客打他电话,没打通,第二天一早就找到了商场,这事就暴露了。
那时的连锁卖场是很牛的,要罚我们十万块。为此总经理都从省城赶了过来,当时把大家都吓坏了,任红梅以为她要下课了。后来经过操作把这事和场地进场费捆绑在一起,谈了个三号位,公司出了四十万才搞定。
四十万,当时是很惊人。但接下来一年,回过头去看,对公司来说,是因祸得福了。但这个福里没有任红梅。
过年前任红梅和一个港城本地的老太太走的特别近,常常给这个老太太买这买那。老太太也很喜欢她,把她介绍给了自己的儿子,但他儿子没看上任红梅。过完年副总被调走了,后来任红梅也离开了港城,走的那天,失落二字在她脸上已是无法掩饰的了。再想起半年前,她推开KTV大门进来时的场景……“来来来……”“……好,谁怕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