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忍辱负重

在朝堂上，芮姜坐在摄政国母的位置看向国君的坐位，原本预期应当是空落落，但偶然的一回头，看到姬万正坐在国君位上聆听学习她刚刚的指示，有几次芮姜微微一惊，尔后感到无限的惆怅。

姬昊病逝后，姬万旋即继承成为芮国的国君，起初姬万想振作，想做一个明君，想延续父君离世前那段时间的振作，但是真正一人坐在国君之位上时，姬万才发现他不行不会，而此时无人之下，万万人之上，所有人都仰望他的压力，窒息的感觉又来了，旧态复萌，他想着下朝后让李登帮他安排那些玩乐解压的活动，之后再来面对每日棘手的政事，虽然摄政国母芮姜都能适时跳出帮他解决眼下的窘迫，她一如往昔地操持着国政，没有丝毫改变。

「国君，都安排好了，今日的把戏保证新鲜有趣。」李登迎上刚下朝的姬万说道。

「好，快走吧。」姬万迫不及待说道。

刚刚在朝堂上感到无措、冒犯的矛盾心情，让姬万郁结，若不是那批李登建议他拔擢的臣子们不分青红地维护自己，他怕自己的无能就要显露，但摄政国母芮姜最后的决策总结虽没有直接挑明，但一听便知是不同方向的，虽然现在细想甚有道理，但他国君的颜面该如何，难道不能帮他多顾及一些，某些事就算做错了判断无甚关系吧，何必同他较真计较，他才是国君，一定是故意的，摄政国母芮姜这么做就是故意的，要显得他的无能，她想夺权。

「国君，小人刚刚等候国君时，听到朝堂上的讨论，你看那些大臣你一言我一语的，好像生吞活剥地要国君表态，好在我们当初安排的那些臣子适时解危，摄政国母芮姜也真是的，不帮国君就算了，还做出相反的建议，迫国君就范。」李登说道。

姬万没有说话，他阴暗的自卑开始作祟，就如同他母亲曹贞的，再次复活。

李登见姬万阴阳不定的面色，接着继续说道，「我看这摄政国母芮姜就是故意的，故意驳了国君的面。」

姬万脸色线条渐渐绷直。

李登见姬万没有阻止他，遂就越来越大胆，带点试探说道，「国君，摄政国母芮姜不会想夺权，做女君吧。」。

李登将姬万刚刚不敢往下想的，不留情面硬生生戳破，还开始加油添醋，但姬万已听不见，脑子里已被女君二字占满。

「好了，别说了，让他们开始吧。」姬万不耐地说道，他现在真的急需解压。

「是，是。」李登见好就收说道，吆喝众人开始能让姬万暂时忘掉烦心事的吃喝玩乐。

姬万毕竟是不敢让太多事往错的方向决策，所以仅一小段时间后，外界看起来姬万对摄政国母芮姜言听计从，不敢违逆，一些存着歹念的臣子私下不断跟姬万说，他成了魁儡国君，摄政国母芮姜想要取而代之，做芮国女君。

姬万越来越不想上朝，他私下更加荒淫耽于玩乐，而且他是国君了，更加变本加厉，唯有这样他才能不去听，不去想，但是很快地反而招致更多不利的批评言论，大臣们议论纷纷，怨声载道，连民间都传开，新君淫乱无道，朝堂后宫皆崇信宠人，荒废国事，国家皆靠摄政国母芮姜辛勤管理，才得以继续繁盛。

芮姜虽发现了变化，但不及负面的舆论传播的速度，坏事传千里，再这样下去，长此以往芮国朝政必然败坏，前途堪忧，她好不容易在姬万下朝的活动间找到间隙劝谏姬万，希望他能以国事为重。

「摄政国母，有何事?」姬万有点不清醒问道。

「国君，还盼国君为芮国为臣民振作。」芮姜说道。

「振作?我为何要振作?有妳不就好了。」姬万任性说道。

「国君才是芮国的君主，我们大家都需仰仗国君。」芮姜冷静说道。

「仰仗我?仰仗不起，我不行，摄政国母最行，妳看着办就好。」。

「国君...」芮姜还想劝谏姬万。

姬万不耐打断她说道，「还有事!?没别的事就下去吧，不要妨碍本君寻乐。」。

芮姜踏出大殿时，平静如深潭，丝毫没有气愤，没有起伏，她只庆幸姬昊离开前一段时间所见所闻都是姬万向好的，这让姬昊要她坚持到最后的希望似乎有曙光，但是事实证明，要一个颓唐了十数年的人扛起国家的重担，谈何容易，而摄政的做法必须基于两人之间无比的信任，如同姬昊与她一般，世上任何两个人怎么可能总是意见一致，绝对是缘木求鱼，睁眼瞎话，何况基万与她本就没有任何信任基础，芮姜心如明镜，她相信姬昊也是的。

没有多久，待芮姜安排好一切，她又找了姬万。

「又有甚么事?上次不都说了吗。」姬万还是不耐的态度。

芮姜极度冷静地开了口说道，「国君，万儿，很快我将会立你王叔的次子为芮国新君，新君初立，若你待在芮国，将会对万儿的安全不利，所以我已同魏国说好，万儿便暂居同为姬姓的魏国，万儿也无需为吃穿用度担心，待新君地位稳固，国政上了轨道，新君不会感到万儿的威胁后，万儿还是有机会重回芮国，在芮国赡养终生的。」。

姬万突然茫然失神地直盯着地面，久久不发一语。

「终究妳还是揽了权，将我拉下君位，立个没有威胁的新君，自己做了女君，我母亲曹贞说得都没错。」姬万幽幽地说。

「万儿，我知道现在说什么、辩解什么都无益，我的行动，还有时间自会证明一切。」芮姜依旧坚定说道。

姬万看似没有太大的反抗，但不代表他身边的宠臣们没有垂死挣扎，李登联合朝堂里亲近臣子的力量，沆瀣一气，大肆抨击摄政国母芮姜的行为。

「摄政国母芮姜自立魁儡国君以揽权干政。」。

「摄政国母芮姜觊觎女君之位，大胆要罢黜其子国君姬万。」。

「齐女芮姜居心叵测，想要把持芮国。」。

「齐女芮姜联合魏国，意图灭亡芮国。」。

这样的阴谋说法一开始果真在朝堂，在芮国上下引起巨大波澜，朝野议论，各式看法论点纷陈激辩，但是早年姬昊、芮姜力行推动的教化，这时发挥了作用力量，芮国朝野的知书达礼，文明讲理，让芮国上下逐渐冷静下来，依理论事，军队将领这边也冷静应对，致力保卫国家挺过一时动荡，而经济基础雄厚也未受一时动荡影响。

芮国臣民明白，芮国这样的小诸侯国能有今日这样的发展，实属难得不易，于列强、大诸侯国的夹缝中生存，还能创造盛世，都是前国君姬昊的功绩，还有摄政国母芮姜的辅佐，而今的新君姬万截然不同，毫无其父之风，无能无道，尽信宠人，于国家无建树，唯有弊害，摄政国母的作为或许才是能确保芮国长治久安的决断，摄政国母反而是背负了排山倒海的攻讦辱骂，口诛笔伐，以及可能的千古骂名，重立新君，重建芮国秩序，一切的作为都是出自对芮国利益的考虑。

芮国的短暂动荡没有持续很久，很快的芮国上下几乎都认知了芮姜这样安排的一片苦心，大臣们也开始出来，纷纷表态支持。

没有多久，芮国就公告天下。

「芮国国君芮伯万品行不端，不堪大任，即日罢黜，出居魏国，芮国另立新君，继续由摄政国母芮姜摄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