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震龙有些被吴仕廉说动了。他又仔细想了想,实在想不出这其中有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企图。夏震龙朝吴仕廉拱拱手说:“吴兄,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但是咱们事先说好,你的人马只是暂由我来管理,他们仍然听命与你。”
“哈哈哈,好,夏兄,那咱们一言为定,稍后咱们便安排下属进行此事。”吴仕廉开心地笑起来,那笑容纯真得如同一个孩子。
“既然如此,我现在就回帮中安排此事。”夏震龙有些迫不及待了。
“对了,夏兄,我听闻你的女儿和吴瑜从家中逃脱了,这是怎么回事?”吴仕廉问道。
“唉,自他们回到我帮中后,我担心他们一时接受不了我们正在谋划的事情,因此将他们禁锢在家中。我想着以后再慢慢和他们述说此事。但是我疏忽了,想不到这二人的脾气这么大,居然逃了出去。唉,真是添乱啊!”说起此事,夏震龙愁上眉头。
“哦,据我推测,他们应该是自己去找寻答案了。夏兄放心,此事不必太过焦急,我想他们用不了多久就会现身的。”
“但愿如此吧!好了,我先告辞了。”说罢夏震龙带着人匆匆离开。
夏震龙走后,周居兰忧心忡忡地说:“吴员外,这样有些不太好吧?”
“嗯?”吴仕廉看着周居兰,“怎么不好了?这么一来,我们的人马不就更有战力了吗?”
“可是,这样一来,您不就……”周居兰有些吞吞吐吐。
“周大人,做事情要光明磊落,从大处着想。我们所要做的事情可以说是开天辟地的大事,更需要我们彼此团结一致,不分彼此。若是此时还勾心斗角,处处设防,这大事还怎么能进行下去?”说着说着,吴仕廉眼睛一眯,“周大人,你是不是想要领攀高枝呢?”
“没有没有,你说到哪里去了?我只是为你有些担心而已。”话虽这样说,周居兰心中却琢磨起如何和夏震龙拉近关系了。
“好了,周大人,你辛苦了,先退下吧。对了,现在时机也差不多了,你可以慢慢试探试探你的属下,争取让官府的人都加入我们。你先回官府吧,琢磨琢磨此事怎么进行。”
周居兰若有心事地退了下去。一旁的何盛皱着眉头,低头不语。吴仕廉看到何盛如此这般,不禁问道:“何盛,你是不是也有话想说?”
何盛说道:“主人,说实话,我也不太明白您的意思。您为何将我们自己的人马交给夏震龙呢?以后我们没有了人马也就失去了话语权,怕会很被动啊。”
吴仕廉笑了起来,“你想不明白也是应该的,否则夏振龙也不会答应此事了。你不妨转换个思路:并不是我将人马交给了夏震龙,而是我认命夏震龙管理我的人马。而夏震龙这个人,是随时随地可以替换掉的。”
何盛还是忧心忡忡,“我明白主人你的意思。可是怕到时候夏震龙掌握我们的人马之后,我们也无能为力啊!”
吴仕廉看着何盛,“说得好,这便是问题的关键了。接下来,我们就要好好亲近亲近夏震龙的那些下属首领们了。”
何盛眼珠转了转,“您的意思是……”
“呵呵,我打算借助夏震龙接手我的人马之际,我们也接手他的下属……”吴仕廉说到一半,站起身来,“何盛啊,我知道你办事灵活,接下来,你不妨多接近万青帮的人,最好探清楚他们对夏振龙有什么不满。不过此事切记不要急于求成,慢慢来。”
何盛想不到吴仕廉还有此打算,之前的疑惑和沮丧一扫而空,“主人放心,我知道怎么去做。”
“好,很好。”吴仕廉眯着眼在屋中走了起来,“等严策武那方面的我们的人再来传递消息时,你告诉我一声。”
“知道了,那在下告退了。”何盛看出吴仕廉的逐客之意,告辞后慢慢退了出去。
想不到这么快吴仕廉便让自己接替吴忠,何盛心中十分兴奋。其实何盛也说不上来自己为什么要为吴仕廉卖命,吴仕廉这个人尖酸刻薄,喜怒无常,对属下也没有什么关心怜惜可言。吴仕廉其实就是一个极度的自私自利之人,可是何盛却说不清自己中了什么邪,一心想要追随吴仕廉。也许他的潜意识中,也是想要成为吴仕廉那样的人吧,所以将吴仕廉视为他的精神偶像。
秦思广家中,吴瑜的夏云舒二人趴在桌子上沉沉地睡着。昨晚他们一夜未合眼,精神高度紧张,终于支持不住,沉沉睡去了。此时房门处轻轻一声响动,一个身影悄悄走了进来。
吴瑜被这细微的响动所惊醒,立马跳了起来,全神戒备地看着来人。夏云舒也被吴瑜所惊醒,坐直了身体。
“吴瑜兄弟身手了得啊!我动作已经很轻了,还是吵醒了你。”秦思广笑呵呵地走到桌前,将买来的吃食放在桌子上,“二位饿了吧?赶快吃吧。”
吴瑜重新坐回凳子上,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秦捕头,我们二人躲在你家中,又劳烦你照料,真是感激不尽。”
“吴瑜兄弟,你这话说到哪里去了?这点小事何足挂齿!说起来,吴瑜兄弟你和陶然道长还真是相像,都是谦谦君子。”秦思广笑着说。
听到秦思广提到自己的师父,吴瑜又皱起了眉头。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师父陶然的消息,吴瑜一想起来就心急如焚。
“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秦思广笑着说,“我刚才打探清楚了,昨晚被追捕的那伙人已经逃到城外了,而且并没有任何人被吴仕廉他们抓住。若是卢韵竹也和那些人在一起的话,现在也应该安全了。吴仕廉和万青帮的人也都消停了,街上没有了这些人的踪影。”
听了秦思广的话,吴瑜心中稍微放松了一些。此时夏云舒说道:“秦兄弟,夫君,我在想啊,那些逃走的人应该知道陶然师父的一些情况,毕竟卢韵竹可能在他们中间呢。我们能不能也到城外去找他们呢?到时候大家一起弄清情况后再想办法。”
秦思广却摇了摇头,“城中搜捕的人虽然已经销声匿迹了,但各个城门还有重兵把守,防备甚严。而且吴仕廉和万青帮应该还在找您二位,我怕您二位是出去不得。况且我现在也不是自由之身,我也是从衙门中溜出来的,恐怕也出不得城。依我看,二位不如就在我这里躲些时日,在此期间由我打探消息。等有合适的机会之后,我们再行动。”
话说何奇舵、姚五、卢韵竹等人决定向碧杭山而去后,大伙休息了两三个时辰。等天色大亮之后,众人慢慢朝碧杭山方向摸去。
姚五和陈无影二人走在最前面,负责众人行动的预警。果不其然,一路之上,有一些明哨暗哨在监视着周围的一举一动。姚五和陈无影机警,带着众人悄悄绕过了那些明哨暗哨流动哨。最后,众人来到了碧杭山附近的那个村落的边上。众人找到一处地势高的地方,居高临下细细观察着这个村落。
这个山坳中的小村落表面很是平静,但时不时便有五六个人成群结伙地出现,不知何时便突然消失在村落里。从碧杭山上到这个村落的路上,也时不时有人行色匆匆地穿梭其间,有人空着手,有人挑着担子,偶尔还有人赶着牛车,不知运送着什么东西。
姚五眯着眼睛说:“看来这些人都不是村民,这个村落也应该被吴仕廉的人占据了。”
卢韵竹说:“碧杭山山高路远,多有不便,吴仕廉他们应该将此处当成了一处中转站。”
何奇舵便观察情况边说:“由此看来,此处不可再接近了啊。想来碧杭山更是防守森严,老神仙,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那老头在后面端坐着,问卢韵竹:“女娃娃,你说你师父被关在山上的陵墓之中?若是这样的话,那陵墓应该不会只有一个出入口。等会老夫去仔细看一看。”
李四狗凑上前说:“师父啊,那山上防备甚严,咱们如何能靠近呢?”
那老头不屑一顾地说:“有你们这帮累赘,当然走不过去了。老夫饿了,小的们,快去给我弄些吃的来,待老夫饱餐战饭,睡一觉之后便去那山头看看。你们就留在此处。”
卢韵竹有些不放心,“老神仙,你不会扔下我们自己溜走吧?”
那老头瞪起了眼,“我说你这个小女娃娃,把老夫我看成何人了!废话少说,快去弄吃的来。”
李四狗也附和着说:“就是,我师父哪能干出那种事?您老人家别跟这丫头片子一般见识!这娃娃没见过世面。”
卢韵竹气得瞪起了眼,“李四狗,你说什么呢!”说着便扑过来捶打李四狗。李四狗一边躲闪着,一边还插浑打科乱叫:“师父哎,快救救我!”
那老头也瞪起了眼,“你小子别乱叫啊,谁是你师父?谁当你这倒霉蛋的师父还不得晦气死?滚蛋!”
李四狗委委屈屈地站了起来,苦着一张大脸盯着老头一动不动。
老头被李四狗盯得心里发毛,“你要干什么?”
突然李四狗又笑了起来,“您老稍等,徒儿给您找吃的去!”说完一溜烟地跑了。
姚五也不放心地站了起来,“我也去,可别让这家伙又捅出什么篓子出来。”说罢姚五腾身而起,追赶李四狗而去。
何奇舵有些不好意思地对那老头说,“老神仙,您不要介意啊!这个家伙就是这样莽莽撞撞,疯疯癫癫的,您老别和他一般见识啊!”
那老头撇了撇嘴说:“那倒霉蛋别说,精得很,鬼主意多着呢!不过你得让他静下心来多沉淀才行,否则的话,怕是一辈子碌碌无为啊!”
何奇舵冲那老头拱拱手,“多谢老神仙赐教,我一定铭记于心。”
没过多久,李四狗便和姚五说说笑笑回来了。李四狗兴高采烈,一手拿着一只野鸡,一手拿着一只野兔。张龙赵虎李豹连忙找来柴火,拔毛清理野鸡和野兔,然后架到火上烤了起来。老头盯着滋滋冒油的野味出神,不知在想着什么。
待到野味香气四溢之时,李四狗也顾不得烫手,从两只野味上撕下两大块肉,毕恭毕敬送到老头面前,“师父,您吃!”
这肉虽然被烤得外焦里嫩,香气四溢,但是因为没有佐料,味道寡淡地很。然而老头不以为意,也不客气,接过肉食便大口大口吃了起来。李四狗馋得口水都快流下来了,但居然还能忍得住,眼巴巴地看着老头在那里大快朵颐。然而老头这次吃的并不多,仅仅吃完李四狗递过来的肉便不吃了。吃完之后老头的困意便上来了,抹了抹油光发亮的嘴便蜷缩到草堆里睡着了。
看到老人休息了,何奇舵吩咐众人轻声地将剩下的肉吃完。之后,众人便眼巴巴地坐着,等着老人醒来。
老人家这一觉睡得十分香甜,一动也不动,足足有两个时辰。等到太阳渐渐偏西,众人都百无聊赖之际,老头醒来了。伸了一个懒腰之后,老头说了一句,“老夫动身了!”便蹿了出去,以一种有些怪异的姿势向前奔去。众人都有些猝不及防。
看着老人远去的身影,卢韵竹默默地祈祷老人此去能够顺顺利利,平平安安。